展龙便抬手,悄悄在他头顶一敲,斥道:“油嘴滑舌。你可知冥界八十八层,稀有百冥将镇守,此时不过入口,你便趁我不在,单独搞出这般大动静,可当真是嫌命长了不成?归去再同你算账。”

斩龙枪在他手中俄然消逝,展龙已化了人形,将那金线密密包裹的碎刃握在手中,神采却不见如何愠怒,只道:“本尊在此,你何必为那仿造假货、水月镜花沉迷。罢了,此次饶过你。”

展长生便沉吟不语,只听那何凉夜一味抽泣,展龙不耐皱眉道:“聒噪。”竟手指微收,不待展长生开口,一团赤红火焰高耸而生,将那惨白霜影淹没此中。那白影一声惨呼,转眼便化得干清干净,半点不剩。

冥界上空,阴风砭骨,那黑龙周身却有熊熊红焰燃烧,炽热挡住噬魂阴风、夺魂的鬼车,一起过关斩将、摧枯拉朽,竟大张旗鼓朝冥界八十八层界域进发。

展长生早就对那令牌猎奇得紧,现在见人亡令在,自是尽数卷入乾坤戒中。

展长生听他腔调凄楚,当真是闻者悲伤,听者落泪,却模糊觉出些违和之处,如若当真这般无辜,先前他吞噬了那很多灵魂,又该如何解释?

随即化作黑龙,穿过苍茫无尽的冥界阴霾天空,超出三途河,朝着冥界深处飞奔而去。

他神识广漠,天然瞧见了人群中簇拥的几名魁首,左庄与座下大弟子,连同伏麒鲜明身在此中。

黑龙又是一声震天撼地的龙吟,堪堪昂首时,却见自远处乘黑云袭来的世人竟活力勃勃,并非冥界住民,反倒是人间十洲三国的修士。

沉重风声贯耳,展长生同黑龙情意相通,便扬手一挥,袍袖过处绘出一道金光,顷刻间横桓头顶,挡下那黑甲军人的一剑,剑锋交叉处,铮然轰响,碎屑横飞,那金光得寸进尺,有若一尾黄金游鱼,粼粼在玄色石剑上横扫游弋,坚固岩石滋滋作响,那足有百丈的巨剑被斩为两段,半截庞大岩块轰然落地,砸得峡谷崩塌。

动手时冰寒砭骨,沉甸甸几近脱手而出。展长生仓猝强运灵力,紧紧将那石碑抓握在手,支出乾坤戒中,而后道:“师兄,快走!”

他还是涩声道:“我是何凉夜,为何偏生逼我……”

那黑龙连喷吐了三息,四周袭来的活人冥使便减少了六成,他倨傲道:“上天有好生之德,本座本日不赶尽扑灭,尔等好自为之。”随后一摆龙尾,朝着来路返回。

斩龙枪收缩成平常大小,金光却愈发刺目,在展永内行中仿佛一轮骄阳熠熠闪亮,势如奔雷,轰然一声,贯穿那美人的胸膛。

那白影道:“小生名唤何凉夜,永昌王都人氏,数百年前误入三途河时,得了那宝贝,固结河水阴冰,炼出人身,便留在此地一心修行,从不问外事……不料本日却遭此横祸。”

展长生依言而行,望向城中密密麻麻的灵魂,不觉游移道:“如何寻我乡亲同袍?”

足下峡谷荒漠、高山深渊飞速后退,过了半盏茶工夫,面前地平线便遥遥闪现出一座城池来。

展长生不知他如何这般平静,却也不肯去胶葛,只冷冷横扫一眼,便取出怀里的棉线团。那线团乃以展长生神泉淬炼,故而不惧烈火,他将线团一扯,寻到了离开冥界的出口,便跪下紧抱住黑龙颈项,促声道:“师兄,莫再担搁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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