宴饮食品均是四方珍奇,从天下各地水陆远送到永京。有些时鲜食品还是筹办大量人力物力,用驿马加急递到,颇耗工序,然再经过御膳房良庖经心烹制,成绩绝佳上品。
总有一天,小爷掌了势,定要你们尝尝苦头,看尔等碍眼的玩意儿还如何横着走。
萧暄坐在萧煜身侧,她环顾打量一圈,瞥见很多熟人。
“这是端方,有甚抱怨?今儿在殿上,不成再这般妄言,谨慎惹得一身骚,平白委曲。”萧煜体味女儿性子,耐烦规劝道。他本也是心中有疙瘩,何如毕竟是上了年龄的王爷,多少有些顾忌,哪能如此直言不讳。
稍一游移,面上闪过一丝邪肆的笑意,有了主张。
“哟,这不是荣王爷吗?放着舒畅马车不坐,怎的步行?莫不是突来心血,想细心逛逛这内城,可莫要误了开席的时候,惹得圣上不欢畅”,正待萧煜父子俩迈开步子,一阵刺耳的声音自火线传来,明目张胆地讽刺,真是放肆。
及至开宴,宣元殿上,大乐奏响,肃宗升座。
望着绝尘而去的华盖,萧暄嘲弄地吐吐舌头。
当然,人有三六九等,位有凹凸贵重。每样端方既是上位者定的,总归有人能够享有特权。自太宗一朝始,便有亲、郡王等在皇城内骑马乘车之赐,厥后大哥体衰、功劳卓著的初级官吏经天子特准亦可在皇城内坐肩舆或乘车,这既是天子对王亲大臣的恩遇,也是一种荣典。
按礼节规章,宫禁重地,严禁外臣骑马坐轿,文武百官至,须得步行入宫,以示皇权至上。
萧煜一听,顿时绷不住面皮,放声大笑,这个小家伙,比猴崽儿还精,一出口便是拐着弯地骂人。也罢,有狗出来吠叫挡道,还要与它讲理不成?徒增笑话罢了。
萧暄闻言,点点头,这阵仗倒也当得起万国会的名头。眼下她一身红色世子服,端端立在原地,金色光芒洒下,染上一层道不明的余韵,密纺的穿云蟒袍,张牙舞爪,铮然射出无尽奇彩,活矫捷现,直刺得人睁不开眼睛。
身边亲卫们也不惊奇,敏捷跟上,行动分歧。
“荣亲王”这一封号在王爵里意义严峻,从不等闲赐赉。既然封给萧煜,可见其圣眷正浓,如日中天。按事理,这般高贵,可直接让马车入宫,以其代步,省些力量。
萧暄向来讨厌这等官家风格,不务实际,穷奢极欲,再加上想到此次宴会有邶国使臣,一刹时更是感觉了无生趣。
蔡明和翻开帘子,恶狠狠盯了萧家父子一眼,使唤家仆快些赶马,一溜烟往前去了。
公然,锦车之上的丞相一家,脸黑得似锅底灰,却也不便发作,正值万国会的当口,惹出事端,少不了费事。
她父子俩上首便是当朝皇太子――萧煦,年不过十七。这萧煦乃是皇后嫡出次子,与五公主萧灵曦一母同胞,干系匪浅,天然待萧暄也是亲厚有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