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大冷的天,何不在屋子里等,非得杵在这?”
“诶,女人,你...你有啥事,尽管叮咛,小的无不从”,瘫在地上的董大林被吼得一愣,望向门口之人,顿时一个机警,直起歪倒的身子,哀声奉迎道。
“萧剑,你...你如何会在这?!你何时来了此地?”
萧剑讪讪一笑,脚下不由又退了几步,缩在萧暄身后,谨慎翼翼地探着头。
唉,这费事事真是一桩接着一桩,一件跟着一件,没完没了。我大梁王朝真的就腐朽到这等地步了吗?萧暄长叹了口气,端倪之间,忧思一片。
“哈哈,黎姐姐,我都站这半天了,你一双慧眼全盯着咱贤明神武的主子看,这时终究想起问我啦”,萧剑眨眨眼,眸底一片滑头,耸了耸肩,吹几声口哨,又调皮道,“唉,公然是人比人得死,货比货得扔。想我萧剑也算是玉树临风、俊朗无双,可跟我们主子比起来,那就是萤火之于皓月,浅潭之于瀚海。”
而本日,萧暄被强押出去时,董大林一瞧,是个生瓜蛋子,顿时又故伎重施,上前怒冲冲地一顿呵叱,原想着把这半大的崽子吓怕了,再让他乖乖奉上银子。可哪推测,萧暄是个不怕事的主,还占着理儿,句句跟他争辩,说的头头是道。他董大林本就是个捞偏门的贼男人,哪有闲工夫磨嘴皮子,忙使唤人,就欲将萧暄、萧黎二人绑了去。岂料萧暄俄然发难,三下五除二,把胥吏们打的四仰八叉,叫苦不迭,而后又像变戏法似的,拉出好几根粗绳索,嗖嗖地晃了几下,便将茶盐司上高低下都捆了个健壮,倒挂在屋梁上,活脱脱一个个大米粽子。
犹记得,梁朝初期盐业也曾开放民营,富商大贾和处所诸侯是以而财累万金,屯田千顷,乃至私养驻军,盘据一方,威胁到了中心政权。鼎元年间交战频繁,国库宽裕,朝廷艰巨,圣上命诏募天下之财,富商权贵们却很有微词,不肯佐国度之急,太宗天子甚是愤怒,遂命令将盐、铁运营完整收归官府,实施专卖,由官府直接构造食盐出产、运送和发卖,制止私家作坊运营,隔年税收大增。
董大林内心实在憋屈,狠狠地骂了一通娘,而后又似一尊木偶瘫在那儿了。回想起来,自打他谋了茶盐司的主事,常在账目上弄虚作假,没少从中捞油水,得些肮脏银子。加上官盐涨价,私盐禁售,他便教唆部属盯着盐作坊,凡是四周呈现可疑之人,十足抓到茶盐司,甭管是不是想要套购私盐的主,先棍棒服侍,再肆意打单,胡乱扣上一个罪名。浅显人被这么一对于,早吓破胆,哪还敢抵挡,只得屈打成招,乖乖交上身边统统银子,只告饶了性命。就是这般混账体例,董大林又得了很多不义之财,连带着身边一帮狗腿子也赚了半钵满。
唉,这...这都是哪路神仙,恰好让我给撞上,真是背了时!董大林想起白日的一幕幕,又摸了摸身上的伤,存着一肚子的苦水,倒不得。
居中之人,四十高低,套绿衫袄,圆盘脸,小眼睛,胡子拉渣,恰是先前鞠问萧暄,气势放肆的茶盐司主事――董大林。只不过眼下的他,灰溜溜地跪着,耷拉着大脑袋,双眼无神,面露颓唐,全然没有了一贯的趾高气扬。
屋内,一群身穿低阶官服的胥吏跪倒于地,皆被拇指粗的绳索反缚着双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