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剑沉默,接过信纸,细心阅览,很久才放下,将其摧毁撕碎。
而张维安身后的吏部侍郎郭超更是大为不解,一贯性子刻薄的皇上如何俄然难堪起张大人——这个老好人了呢?不该该,不该该啊!
东边红十足的太阳露了半天的脸,冷风拂太小河两岸。一艘小渔船翩翩而行,顺水而上,船头立着一个俊朗少年,身着百色半旧大袄,上面半露白绫裤,锦边弹墨袜,厚底大灰鞋,越加显得边幅奇伟,面质如玉。
“嗯,黎儿说的有事理,但也不全对”,萧暄叹了口气,全没有萧剑的幸灾乐祸,眼神微微发怔,“这世上纸包不住火,冀州灾情乃燃眉之急,终归会捅出来。大殿当中皇上龙颜大怒,三令五申,要严查此事,却又公开称那张维安是个老好人,转眼之间就把钦差派到他头上。诶,这一边是天子大怒,要严惩幕后之人;一边又派个老好人去查案,你们说说,如许的行动能不让人费解吗?”
“主上,永都城的暗卫有首要动静传来”,待得萧暄上了岸,萧黎忙把手中的大氅给她披上,顺带取出一封信,上面印着一个简体的“肖”字。
“咦,有鱼!”少顷,眼尖的萧剑猛地瞅着一抹银色影子,随即手上发力,一道真气劈入河中,顿时溅起层层浪花,一条活蹦乱跳的小鱼,被掀上了船,点头摆尾乱闲逛。萧剑瞥了一眼,忙用手去抓,不料鱼身太滑,他又过分粗心,竟是让这小小的鱼儿摆脱开去,一哧溜地逃回了江里。
“主上,部属有一事想不明白,朝堂上有那么多大臣,皇上为甚么非要派张维安去管这冀州事?”萧剑摸了摸后脑勺,拧巴着眉头。
“也罢,我们这就折返,”萧暄轻呼一口气,甩了甩略有些生硬的双臂。这出来散心也有大半会了,鞠问时气也消了很多,该归去措置那毒手的盐业官司了。
“也是,就当主上仁慈,叫我放了它”,萧剑裂开嘴,打了个哈欠,“主上,这入了冬,江面酷寒,我们还是早些归去吧,也快到用膳的时候了。”
“哼,好一个肱骨之臣啊!自蔡明和当政以来,我大梁的景况是一日不如一日。别的不说,单单是这几年向邶国弯膝乞降,割让出去的地,都顶得上两个冀州了!我在此撂下话,蔡丞相,另有曾尚书,你们对得起火线浴血奋战、保境卫国的将士吗?对得起北疆百十万流浪失所、无家可归的老百姓吗?我看你们就是崽卖爷田心不疼!”成王爷本就性子刚烈,一语便被激出了火气,跳着脚骂道。
生逢季世,满目苍夷,越是复苏,越是痛苦...
船头的萧暄闻着动静,转过身来,微微摇了点头,“不是渔家手,难抓滑身鱼。萧剑,这鱼儿逃脱,该它托生,你又何必恼呢?”
肃宗嗅着大殿上愈来愈重的火药味,不得不怒喝一声,压抑下来。
“够了!吵喧华闹,成何体统!”
这小小一叶孤舟,载不动,很多愁;双肩扛起的,是数不尽的忧啊。
“啊,这...这”,张维安削尖了脑袋,也想不到圣上把这烫手的差事派给他。
“通透?呵,我倒但愿本身能胡涂啊”,萧暄重重地吐了一口气,背过身去,临风而立,望着一圈圈泛动的水纹,面露悲戚,整小我变得落寞低沉。
“这有甚么想不通的?吏部尚书张维安是个老狐狸,为人夺目,办事油滑,既不属于王爷这一脉,也不是蔡明和阵营的人,派他前去,夹在中间,倒也公允”,萧黎斜眼瞅了下萧剑,这古灵精怪的小子如何一到闲事,脑筋就不灵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