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如何?你有贰言?”肃宗左眉一挑,语气高了三分。
“这真是至理啊,主上,你老是这般通透,那些大臣哪及得上你?”萧剑由衷地感慨了一句,他对萧暄向来是佩服得五体投地。
“成王爷这般说辞,恕卑职不敢苟同。蔡相身为宰执十几年,兢兢业业,办事周到,深得圣眷,于国于民有大功,乃是肱骨之臣。成王爷却几次三番,无端刁难,不知是何用心啊?”刑部尚书曾泰忠迫不及待站出来,反将成王一军。
“皇上所言极是,诸位大臣都先沉着,大师同朝为官,皆是天子弟子,有事好筹议嘛”,吏部尚书张维安当即出来,笑呵呵地圆一句,死力做他的和事老。
“说说你们的设法吧”,萧暄背动手,望着远处的河面,沉凝道。
“啊,这...这”,张维安削尖了脑袋,也想不到圣上把这烫手的差事派给他。
“也是,就当主上仁慈,叫我放了它”,萧剑裂开嘴,打了个哈欠,“主上,这入了冬,江面酷寒,我们还是早些归去吧,也快到用膳的时候了。”
“原是如许”,萧剑点点头,嘲弄道,“这回,老油滑怕是跳进火坑了。”
“唉,真是可惜了”,萧剑耸了耸肩,有些无法,“下次定要逮着你!”
“孤舟流落忧愁满,阅尽冬色心渐寒”,少年深思半晌,幽幽地吟了一句。
船尾撑竹篙的萧剑望着那负手而立、满目愁绪的主子,轻叹一口气,埋下头去,像蜻蜓点水般摆布拨动,船儿不偏不倚,不快不慢,直直地向前行着。
“哼,便是这般,最好不过”,肃宗眼神微凝,淡淡一笑。
登州,绥安郡,董县郊野。
肃宗嗅着大殿上愈来愈重的火药味,不得不怒喝一声,压抑下来。
“方才诸位爱卿说了很多,朕也听了很多,我大梁朝廷一贯讲究公允公道,当赏则赏,当罚则罚。至于冀州之事,孰对孰错,朕派人去查一查,自会清楚。”肃宗端起御案上的清茶,轻抿一口,幽幽道,“张维安,你这个老好人,身为吏部尚书,高居二品,主管官吏之考核,朕就命你为钦差,前去冀州督办赈灾事件,并看看这周放所言是否失实。若查出是陈元稹的不对,朕赏你;若查出是周放的罪恶,朕也赏你;如果甚么都查不出来,哼,朕便拿你是问!”
“听主上这么一阐发,似有更深的事理,还叨教下,让我们长些见地”,萧黎偏过甚去,笑着问道。后边的萧剑也跟着往前挤了三步,竖起了耳朵。
“也罢,我们这就折返,”萧暄轻呼一口气,甩了甩略有些生硬的双臂。这出来散心也有大半会了,鞠问时气也消了很多,该归去措置那毒手的盐业官司了。
事毕,大臣们又是一愣,你瞪着我,我瞪着你,万岁爷这葫芦里卖的甚么药?常日里对张大狐狸不睬不睬,不管不问的,今儿个如何拿捏起这故乡伙来了?
萧剑沉默,接过信纸,细心阅览,很久才放下,将其摧毁撕碎。
言毕,大殿又复归于安静。
“哼,谁不知那周放是你的弟子,你俩一个鼻孔出气。依我看,言不失实、倒置吵嘴、包庇旧部的当属蔡明和——你!”成王爷萧煁最见不得蔡明和常常出来搅局,这厮口蜜腹剑,玩弄权益,实属社稷之蛀虫,当下怒喝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