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着房间里更加疲软的叫唤声,萧煜已是双目蓄泪,略一使眼色,一个屋角垂手而立的丫环赶快入室,过未几时,老太医以袖拂汗,仓促而至。
“混账,休得乱言,本王命尔等今番接生,必是保王妃母子无虞,定要全面之法,若出差池,你们休脱干系!”荣王闻言一怔,随即勃然大怒。
身着红色金织盘肩九蟒亲王袍,下蹬双镶银底玄色软朝靴,龙狮宝带腰悬的荣王萧煜站在雕镂精美的回廊前,直直望着檐外断断续续的雨帘,听着淅淅沥沥之声,眉头紧蹙,狠狠皱成“川”字。
“是是,吾等定经心极力”,老太医不再言语,作了作揖,仓猝又钻进产房,怕再触王爷霉头,惹得一身祸事。
言讫,只见天涯一道明晃晃的闪光划过王府上空,一记狠狠轰隆,震耳欲聋,响彻寰宇。
“禀王爷,我等已是极力,何如王妃身子难过,孩子只出了一小截儿,如果照此下去,母子争些儿送了性命,金仙亦无回天之力。眼下,母子惟可保其一,凭王爷做主。”老太医浑身湿透,疲累道。
萧煜浑身一震,马上提襟入室,屋内的血腥气让这个职位高贵的王爷竟是有了一丝眩晕。
眼下,恰是嫡妻怀胎十月,一朝临蓐之日,直教人夜眠不稳,至心个昼食忘餐,向来处变不惊的荣王萧煜亦是心急如焚,坐立不安,立于回廊,忧心忡忡。
“只怕是难......难产,母子危......危矣。”头发斑白的太医磕磕绊绊,好半天赋把话给抖全了。
萧煜死盯着太医,思考半晌,哽咽万分道,“如果再不济,替本王保下王妃便罢,千万不成让其有涓滴闪失。”
“生了,生了!王妃生了!”稳婆粗大嗓音,穿墙过门,给本已悲观绝望的荣王带去安慰。
世人一愣,满腹疑虑,却无人敢问,皆是点头答允。
“只怕是甚么?你快说!恁地啰嗦!”
梁朝都城永都城,荣王府。
屋内的喊叫声越来越大,也越来越痛苦,带着沉重的哭颤音,令人侧目。
仿若彩霞光射碧琉璃,赤日影摇红玛瑙,恁地希奇。
唉,不知若烟身材可否经住这怀胎之痛,但愿老天爷保佑顺利诞下麟儿,不要再让吾与娇妻饱受无子之哀。
萧煜方才想起,本身已是当爹了,仓猝回身,从稳婆手里接过软软嫩嫩的小家伙。
望着这块良玉,萧煜苦衷重重,久久鹄立。
萧煜与其王妃许若烟情投意合,恩爱有加。不料天不作美,许若烟两次有身,两次流产,伤了身材,耗了精元,宫中太医断言已再无生子能够。伉俪俩哀思非常,尝尽统统偏方,都无济于事,只得作罢,不再徒增绝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