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来欣喜若狂的萧煜,闻言敛了笑意,轻扶婴儿的手不着陈迹地一顿,剑眉向上一挑,低头冥思。
萧煜与其王妃许若烟情投意合,恩爱有加。不料天不作美,许若烟两次有身,两次流产,伤了身材,耗了精元,宫中太医断言已再无生子能够。伉俪俩哀思非常,尝尽统统偏方,都无济于事,只得作罢,不再徒增绝望。
“恭喜王爷,喜得郡主”,身子发福的稳婆,一阵恭维。
萧煜死盯着太医,思考半晌,哽咽万分道,“如果再不济,替本王保下王妃便罢,千万不成让其有涓滴闪失。”
萧煜浑身一震,马上提襟入室,屋内的血腥气让这个职位高贵的王爷竟是有了一丝眩晕。
言讫,只见天涯一道明晃晃的闪光划过王府上空,一记狠狠轰隆,震耳欲聋,响彻寰宇。
“是是,吾等定经心极力”,老太医不再言语,作了作揖,仓猝又钻进产房,怕再触王爷霉头,惹得一身祸事。
襁褓里的孩子皮肤水嫩,小脸虽皱巴巴的,却不丢脸出今后清秀五官,眼睛闭着,温馨平和。
萧煜听了太医之言,心下快速凉了半截,难不成是吾无德,此生难有子嗣绕膝,并享嫡亲之乐。
“混账,休得乱言,本王命尔等今番接生,必是保王妃母子无虞,定要全面之法,若出差池,你们休脱干系!”荣王闻言一怔,随即勃然大怒。
雷声逝去,骤雨急停,天涯乌云俱散,一缕金黄阳光划开云际,而后更是百十道金光乍现,望四周八方竞相射去,洒向饱经涝灾的大地。
许若烟双目微睁,嘴唇发紫,微微爬动,仅仅吐出“孩子”二字,便累得昏了畴昔。
听着房间里更加疲软的叫唤声,萧煜已是双目蓄泪,略一使眼色,一个屋角垂手而立的丫环赶快入室,过未几时,老太医以袖拂汗,仓促而至。
许若烟不肯荣王府后继无人,多次提出再纳侧室,萧煜都严词回绝。最后二人商讨,由其他堂兄弟中过继一个子嗣。
念及此,心中凄苦,不自发地握了握右手。
梁朝都城永都城,荣王府。
决计忽视稳婆等人的奉劝,萧煜行至床榻前,直愣愣瞧着刚出产完,力量用尽,惨白脸上沾着被汗浸湿的发丝的老婆,如果开了五酱铺,甜、酸、苦、涩,咸一一涌上心头。
“禀王爷,我等已是极力,何如王妃身子难过,孩子只出了一小截儿,如果照此下去,母子争些儿送了性命,金仙亦无回天之力。眼下,母子惟可保其一,凭王爷做主。”老太医浑身湿透,疲累道。
萧煜环顾一圈,眯了眯眼,如有所思。
萧煜惶恐万分,“胡说!你等休要妄生祸言,煽动于我,本王至今无后,岂能轻言弃之!”
一时候,荣王得子的动静传遍全京,朝野震惊。
但是世上之事,岂由人算,就在二人筹办将成王季子抱养时,许若烟竟然古迹般再次有了身孕。
老太医罔知所措,面色如土,一咬牙,捞袍子,猛地跪下,“还请王爷速持久计,莫误了时候,悔之晚矣。”
唉,不知若烟身材可否经住这怀胎之痛,但愿老天爷保佑顺利诞下麟儿,不要再让吾与娇妻饱受无子之哀。
萧煜方才想起,本身已是当爹了,仓猝回身,从稳婆手里接过软软嫩嫩的小家伙。
他已过而立之年,却膝下萧瑟,并无子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