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成。”宇文孝直手指悄悄点着文若手腕，随后抬起，说道：“早在太宗时，汉王凉背叛，使兵士服妇人装，戴幕离，藏刀裙下，诈为妻妾，分批入城，奄至城中，虽事败，仍可为策。自古女子出门，必雍蔽其面，此俗相传甚久，然永徽年后，帷冒鼓起，中宗今后，女子再无幕离出门，伪妇人之计不成再行。”
“老仆人既以拜托此人，重儿愿尽力以赴，助他成事。”
“唉！”文若瞑目笑之以拒，闭眼点头道：“老先生，文若商行天下，权当自保，恕晚生之言，天下万民之事，自古帝王做主，贤则民之幸，昏则民之苦，社稷大计，皆是朝廷做主，文若偶然亦有力为之。”
“老先生，此事情数颇多，依文若计，愿以商贾之道救西氏族人，不知老先生可否附和？”
不知不觉间，文若鼾声溅起，睡着时，茅舍以外，日从东出，谷外天已渐亮。
文若双目闪动，点头承认道：“不错，当年魏延之计并不完美，其一，孙吴与曹魏虽重兵对峙于合肥，但曹魏内部并无大患，青幽并冀兖徐洛，各州俱在，一旦长安垂危，救兵必将敏捷赶来，抢先占据潼关，蜀军虽有长安，打劫粮草，却不能久战，一旦斜谷雄师断粮，粮草拖至千里，只得撤兵汉中，长安亦不能守。”
待文若走后，宇文重提着牛油灯走进祠堂，燃烧火炉，转到宇文孝直面前，嬉笑说道：“白杨树头金鸡鸣，只要阿舅无外甥，老仆人当真情愿将家属大业交于前隋先人？”
“行商？”宇文孝直有些迟疑，口中默声呢喃着，低下头，右手三指缓缓托起酒樽，举过腮边，游移间，下颚髯毛不知觉地浸入酒樽当中。
宇文孝直曾任朝廷命官，中书省草拟圣旨的流程自是烂熟于心，摹拟口气，下诏道：“大唐天子令，挞伐叛贼，关中缺粮，特命宇文孝直入剑南，调粮五千石，本日返回，不得耽搁。”
“公子既已粮行天下，就应以粮救天下，以粮佐朝阙，兵刃订交，实部属策，自古上兵伐谋，既能智取，何需硬夺？”
“恰是。”
“重儿，记着我本日所说，切忌。”宇文重伏起家体，低摆衣袖，已是多日未曾熬到这晚，困意袭来，转过身去，无声睡着。宇文重入迷靠近宇文孝直，老头话只说了一半，不免有些绝望，腾脱手来，掀起宇文孝直一缕髯毛，真想一根一根拔弄下来。
“子午谷。”宇文孝直仰回身材，字字清楚反复道。
“老先生说的但是秦岭之子午？”
“老先生请说。”
宇文重犹疑再三，见宇文孝直老态龙钟，不忍玩弄，感喟间，已为白叟盖好被褥，吹灭油灯，扶手作揖去了。
文若回到茅舍，走进卓雅房中，见卓雅将被褥踢在地上，睡得张狂，便没理睬，本是想共商打算，以定何日返程，何日送卓雅回籍，可彻夜与宇文孝直这一番酒醉下来，文若心头之绪如大石压胸，无处倾诉，亦不能放心。
“你本性聪明，随你祖父，我本想将族长之位，但你心性太高，到处争锋，不知哑忍，难以担此重担，我怕今后你不能善终，反受其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