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姨娘赶紧起家:“婢妾替二女人谢过太太。”用眼角剜了顾怡然一眼,内心暗恨这个女儿的确就是个白痴,几句好话都不会说。
顾怡然低了低眼睛:“感谢姐姐。”她看着那面靶儿镜,镜面不是黄铜,而是玻璃的。玻璃的镜子奇怪,这么小小一面靶儿镜,固然只要巴掌大小,也是不易得的。这府里也只老太太房里有把大些的,再就是嫡母这里有了。到底是都城来的,如许外洋的奇怪物儿,也能随便拿出来用。
杨妈妈也点头称是:“平常就是夏季里,下过了雨太太也要咳几声,本年春季吃了药,全部夏天都没甚么动静呢。平常在京里从没传闻过秦太医的名号,想不到竟有如许好医术。”
适意捂了嘴笑,清算了东西快手快脚出去了。这里顾嫣然坐到妆台前头,杨妈妈替她细心梳了头,又挑出一根虫草头的累丝金簪插上,满心欢乐地看了又看道:“这日子真是一眨眼的事儿,女人刚下生的时候,才这么大一点儿的肉团团,现在眼瞅着就是大女人了,这簪子戴着真都雅。”
孟素蓉也是满眼的笑意,只是看女儿脸颊微红,便换了话头对锦眉道:“今儿园子里早些安插上,你去看着。那些小丫头子冒莽撞失的,别砸了东西,转头老太太那边又要抱怨。”
她夸奖顾嫣然,孟素蓉听着倒比阿谀本身来得舒畅,微微一笑便起家道:“好了,该去给老太太存候了。”
顾嫣然微微一笑:“姨娘老是瞧着自家人好。”
杨妈妈听了这话,欢畅得嘴都合不拢:“听听我们女人,这一套一套的,句句都有事理,可见是长大了。”
顾怡然捧着碗,从碗边上悄悄抬起眼睛看了看顾嫣然。顾嫣然本日穿戴银红色的短襦,衣领和袖口上绣着大红的缠枝蔷薇花,下头是湖蓝色裙子,用金银线错落绣着十数只胡蝶,跟着裙幅摆动而闪闪动烁,看起来仿佛要飞起来似的。这衣裙是为了顾嫣然生辰新做的,顾怡然生辰的时候也有新衣裳,料子都差不太多,只是色彩上就没那么光鲜,更没有那么多精美的绣花――孟素蓉身边的锦心和杨嬷嬷都是一等一的好针线,顾嫣然的衣裳上向来少不了刺绣,而柳姨娘针线上平平,更没有甚么心机替女儿绣衣裳。顾怡然身上这件宝蓝色的袄子,就只在袖口和领口绣了一圈蔓草纹,裙子更是素面的软缎,连朵绣花都没有。
大丫环适意端着面水和帕子出去,笑道:“女人真是孝敬,一会儿奴婢就去灶上盯着。奴婢瞧着,自打用了秦太医的药,太太身子好多了呢。”
锦心半晌就拿着一对珠花走了出来,柳姨娘忙畴昔接,锦心将手一让,似笑非笑隧道:“姨娘快歇着,这是奴婢们的差事,如何好让姨娘来做?”说着,笑盈盈将珠花替顾怡然别在丫髻中间,拿过一面靶儿镜立在顾怡然面前,“二女人瞧瞧,好欠都雅?”
“女人今儿如何起得这么早?”杨妈妈笑着挂起帐子,把中间的灯罩翻开,屋子里顿时敞亮起来,“但是惦记取今儿要宴客人来玩,睡不着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