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也怪李御史本身藏了私心。”内监低眉垂眼隧道,“不过他弹劾的事儿,实在也……皇上如果不忍心,奴婢倒传闻,李家女人曾经在路上救过安阳郡主,现在被郡主带进了都城来,说是想进宫做女史。”
大房不消说了,只要小伉俪两个。二房平南侯佳耦带着一儿一女,也才只四小我。三房更好了,周三老爷伉俪两个,连个孩子都没有。赵氏太夫人看来看去,内心就不满起来:“我们家啊,还是人丁太少了。”
这话算是说到了侯夫人内内心,渐渐点了点头:“你说的也有几分事理,日子还长着呢。”
“是。”内监一脸的欢畅,“这真是李家祖上积善了。”
天子的眉头皱得更紧:“刁民?本地官员呢?”
中间侍立的批红内监把头低得不能再低:“是……”
天子倒是目光冰冷:“就叫他们二人去!朕也要看看,陆家究竟另有没有个对朕忠心之人。对了,陆镇走后阿谁空缺,就叫顾郎中平调畴昔罢。”
顾嫣然听得内心直发紧。太夫人这嘴可真是够毒的。大过年的偏提起无后的事来给人添堵,添堵不成,又直接咒周三老爷断香火,乃至连身后的话都说出来了!
“早些晚些也无妨的。”顾嫣然倒笑了笑,“没下来也好,起码我明日不必夙起去吹冷风了。”进宫朝贺虽是名誉,可也是遭罪。大寒天的,跑到皇后的坤宁宫前头去站着,站到时候再三跪九叩。这进宫是要穿合适品级的号衣的,这类号衣,夏天穿戴闷死,夏季穿戴又是一阵风就能吹透,并且里头还加不了甚么厚衣裳。在空位上站那么半个时候,非吹得你连骨头里都冒寒气不成。
赵氏太夫人被堵得说不出话来。周三老爷看起来诚恳得很,只要她悄悄说一句,一准儿就忙着下跪请罪。但是那说出来的话,倒是句句的软里带硬。当初她为了给周三太太添堵,是往周三老爷屋里塞过人,可周三老爷却不感兴趣,固然隔三差五也去姨娘房里,倒是不如何碰她,更谈不上有孩子了。今儿更好,这大年夜的,就这么扑通一声跪下,还扯到之前塞人的事儿上来,这个庶子,公然是年纪长了翅膀也硬了!传闻这几年还谋了个甚么官做,敢是胆气壮了,管不了了呢!
“你既不承情,我也不操这心。”赵氏太夫人嘲笑一声,“快起来罢,提及来你也不是我生的,我也不好多管。你既喜好断了香火,我又能说甚么?不过看你今后到了地下,有没有脸见你爹罢。”
她不提,顾嫣然当然也不会再提这些绝望的事。世人落座,一道道菜就流水似地上来。用过了饭,世人就在厅中守着说话。赵氏太夫人年纪大了,精力不敷,守不得夜,给一群孙子孙女发了红包,就归去歇息了。太夫人一走,三房人天然也都散了,各回各家去守岁。
内监叹道:“皇上,这是族内的事,清官难断家务事,衙门――也不好管哪……”
按说老婆的品级是跟着丈夫走的。周鸿现在是正四品,顾嫣然也该有四品恭人的诰命,但是这也是得走法度的,周鸿是已经将请封的折子递上去了,但至今尚未批复,明显是有人在里头用心压着。
侯夫人咬着牙:“他害死我的渊儿,我如何能让他好过!”
畴前顾家过年,不过大师吃团聚宴再守岁。因顾家本籍在福建那边儿,就是祭祖也不过是磕个头敬杯酒的事儿。但是平南侯府却要开了祠堂,一套套的礼节。周鸿现在算是长房长孙,虽不承爵,可祭奠这事儿倒是讲究个长幼有序,是以重头也落到了他头上,好轻易比及开宴,伉俪两个都累得不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