万马军前建大功,斩坚入阵见豪杰。
延嗣登时骂曰:“无端匹夫!使我若得生还,与汝老贼势不两立!”仁美大怒曰:“侞臭竖子!仇恨莫报。今杀代之权在我,尔径来寻死路那?”乃令摆布缚于高处射之。军校得令,将延嗣系于舟柏之上。众军齐齐发矢,无一箭能着。仁美惊曰:“真乃奇特!何世人所射,皆不能中?”延嗣听得,自思不免,乃曰:“大丈夫临死,有何惧哉?只虑父兄存亡未卜。”因教射者:“可将吾目蔽障,射方能中。”众军依言,遂放下,割其眉肉,以蔽其眼,然后射之。不幸杨七郎万箭着身,体无完肤,见者无不哀感。先人有诗叹曰:
番兵乘势追杀一阵。宋兵死者大半,委弃辎重、盔甲,不计其数。萧挞懒既获全胜,乃屯止蔚州,遣人报捷于萧后,不题。
只说杨延昭单骑人谷中,至半途,遇见二樵夫,问曰:“此是何地名?”樵夫曰:“转过谷之东壁,乃优州戈壁之地,前去便是胡原。”延昭听罢,轻骑来到其处。只见死尸堆叠,皆宋军部号,嗟呀很久。近李陵碑边,一将横倒子地,留下腰绦一条,延昭细视之,乃是其父所系也,因抱尸而哭曰:“皇天不佑吾父子,导致丧于乓革,何不幸如果哉?”乃掩泪,将所佩剑掘开沙土埋之,上留断戈为记。复勒马出原口,已被番张将黑嘈拦住,高叫曰:“来将何不上马投降?以免一死。”
话分两端。却说优州萧后得萧挞懒捷报,决意要图中原。有内官玉钦者,本朔州人,自幼入宫恃萧后,为人机巧便佞,番人重之。钦乃密奏曰:“中原一统之地,谋臣勇将,不成胜数。戋戋一战之功,安能便取天下哉?臣有一计,不消一年,使中原竟归陛下,宋人缩首无计矣。”后曰:“卿有何计,如果其妙?”王钦曰:“臣假装南边之人,投为进身之计。若得成事,必知彼处动静,兵数强弱,国之短长,密遣人报知陛下。然后,乘其虚困,举兵南下,可收万全之功,何患江山不属陛下哉?”后闻钦奏,大悦曰:“若果成事,当以中原重镇封汝。”
却说杨延昭自离五台山,望通衢进发。到一山林,忽听数声鼓响,走出二十余人,拦住来路,叫曰:“你若要颠末,留下买路钱。”延昭昂首视之,见为首二人,问曰:“来者莫非陈林、柴敢乎?”陈、柴听得,即忙近前拜曰:“本来是本官也。”遂邀六郎入寨中,道知:“自别本官后,夺得此处安身。不想早是相遇。”延昭将父死情由道知,因言要赴京,于御前告明主帅不该救兵之由。陈林曰:“喜得本官道出其事。今有潘招讨正防本官告状,特差数十健军,于黄河渡等候本官。其间另有一处可赴沛京,当着人送本官从巷子而去,方保无虞。”延昭听罢,乃曰:“事不偶然,此贼害吾一家,今又来谋我那。”遂在寨内过了一宵。次日,陈林令部下密送六郎从雄州而去。
第十九回 瓜州营七郎遭射 胡原谷六使遇救
延昭大怒,挺枪直取番将。二人比武,战上数合,四下番兵环绕而来,延昭虽勇,寡不敌众。正在危急之间,忽山后一将杀来,手起一斧,劈黑嗒于马下。杀散番兵,上马来见延昭,乃五郎延德也。兄弟相抱而哭。延德曰:“此处贼敌地点,可随我入山中商讨。”遂邀六郎到五台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