却说杨延昭自离五台山,望通衢进发。到一山林,忽听数声鼓响,走出二十余人,拦住来路,叫曰:“你若要颠末,留下买路钱。”延昭昂首视之,见为首二人,问曰:“来者莫非陈林、柴敢乎?”陈、柴听得,即忙近前拜曰:“本来是本官也。”遂邀六郎入寨中,道知:“自别本官后,夺得此处安身。不想早是相遇。”延昭将父死情由道知,因言要赴京,于御前告明主帅不该救兵之由。陈林曰:“喜得本官道出其事。今有潘招讨正防本官告状,特差数十健军,于黄河渡等候本官。其间另有一处可赴沛京,当着人送本官从巷子而去,方保无虞。”延昭听罢,乃曰:“事不偶然,此贼害吾一家,今又来谋我那。”遂在寨内过了一宵。次日,陈林令部下密送六郎从雄州而去。
却说杨延嗣回爪州行营,见潘仁美泣曰:“吾父被番兵困于陈家谷,望招讨急出兵救之。不然,存亡决矣!”仁美曰:“汝父子素号无敌,今始交兵,便来取救耶?军马本有要备,我营难以发遣。”延嗣大惊曰:“吾父子为国度计,招讨何故坐观其败乎。”仁美令摆布推出帐外。
当日杨延昭来到京师,正值七王元侃行驾出朝,延昭取出御状,拦驾称冤陈告。摆布抓住,正待捆绑,六王喝声:“不准行动,且允其告。”侍从即接其状词。七王令带入府中。延昭随车驾人寿王府,伏于阶下。七王将口词审过一遍,再将御状细细视之,内里词语明切,词讼津利。叹曰:“作此词者,真有治世之才。”因问:“此状出谁之手?”延昭不敢隐,将王钦出处道知。七王喜曰:“孤正要得如此之人,既他来求进身,当取用之。”又问:“此人今在那边?”延昭曰:“居住沛京东角门龙津驿中。”七王听罢,乃曰:“汝之冤枉,实是国度重事,此处难以决问。可于阙门外击登闻鼓,与圣上知之,则可为理矣。当速去,勿被好人所觉。”延昭接过御状,拜辞七王,径趋闭门外来。六王自遣人于驿中寻取王钦。不题。
潘仁美既射死杨七郎,令将其尸抛于黄河去了。忽报:“番兵困住杨业于陈家谷,杨业已死。今枭其首级,杀奔西营来了。”仁美大惊曰:“番兵众盛难敌,若不急退,必遭所擒。即命令拔营起行。刘君其等心胆坠地,连夜走回汴京而去。
二人既别,延昭将状词写正明白,径赴京都。不想缉探人已将此动静报与潘仁美。仁美大惊,乃召刘君其等商讨。君其曰:“先发者制人,后发者制于人。不如进一道表章,奏知杨业父子,邀功贪战,几败国事,今延昭又越伍逃脱。圣上闻奏,必先诛之。”仁美曰:“此计甚妙。”本日具表奏知朝廷去了。
进方丈中坐定。延昭曰:“自与哥哥优州散失,一贯存亡未审,本日如安在此?”延德曰:“当日爹爹保銮驾出东门,我同众兄弟与番兵鏖战,势已危迫。自为脱身之计,削发投入五台山为僧。日前瞥见陈家谷杀气连天,人道辽宋比武。自发心动,因下山观视,不想恰遇吾弟在急难中。”延昭位诉七郎与父之事。延德不堪哀悼,乃曰:‘嫡亲之仇,不成不报。”延昭曰:“小弟当于御前雪明父、弟之冤。”是夕,在寺中过了一宵。次日辞延德,自投汴京而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