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而,一树梨花,一壶清酒,一柄上古好琴,一个如仙男人,于那一树梨花下,长指轻拨,淙淙琴音,便如那潺潺流水,倾泄而来。

回眸将儿子看了看,冷岚心中策画几番,微一颌首:“去了盛京切忌透露身份,统统谨慎行事。”

冷秀颜微微点头,伸手覆上适意搭在床沿的手,暖和体温通报,倒是让两人都好受了一些。

“是么,”半晌,一声轻叹,凤目微阖,那极轻的声线带着一丝黯然:“该来的总会来,躲也躲不过了么?”

烛火腾跃,中年男人眉头微蹙,五官在烛火映托下光影明灭:“若儿坚信,当日她坠马之事是公主所为,说公主能够已洞悉了本王大业,要为父多加谨慎。”

——

伴着一盏烛火的父子两人,恰是暮年放逐至西域寒地的安王冷岚和安王世子冷齐沣。闻言,冷岚倒是沉吟:“现在情势,任何一丝思疑均不成放过,若儿的猜忌,不成不查。”

半晌,才闻公主轻声开了口:“适意,我有一事必然要做,你可愿帮我?”

反手握上适意纤细的手心,公主微微点头:“适意,我想了一夜,阿谁宦侍裕泰,另有淑贵妃,即便是打草惊蛇透露身份,也不得,不除!”

千里以外,西域寒地,一安插繁复的暗室,一中年男人坐在桌前就着烛火阅完手中手札,扬手将信纸置于烛火之上扑灭。

方才皇叔那句话,实在是她儿经常用的撒娇伎俩——既然颜儿来了,奏折便先不要管了,皇叔陪颜儿去后殿玩吧好不好。

“儿臣服从!”

隽永的古朴琴声中,满园梨树下,清丽如同傲雪梨花般的小公主眸光淡淡,微微偏首,盈盈一跃,跳出了第一个音符。

凄厉一声音默,凛然一纵刀收,满园缤纷落尽,铺了一地如乌黑银。

“回禀圣上,公主彻夜急召太病院郁林芳觐见…恐怕,已是全然晓得…”

彼时,恰有一阵风过,柔滑花瓣轻转落下,妆点了她娟秀的眉间,乌黑的发。

那是一曲,凤朝南。

因着宿世惨死重云殿的影象,她已是好久没来这里了,现在阳春已至,重云殿后整片的花木都抽起了新绿,一簇簇鲜艳梨花,在墨色枝头结成乌黑的绒。

守在一旁值夜的适意也是一宿没睡好,公主一动便醒了过来,一双杏目看着红肿,开口声音嘶哑:“公主如何不再睡会儿,但是要喝水?”

她的皇叔,只要二十七岁,倒是,最多只余两年寿命!

自她很小的时候,冷秀颜便一向认定,她的皇叔,便是这个世上最和顺的男人了。

撑着身子坐起来,一宿的哀痛痛苦均是反应到了身上,现在满身骨头都似散了架,周身有力,浑身酸痛。

身侧,冷齐沣眼底闪过一丝不屑,面上倒是涓滴不敢违逆父王旨意:“既然父王没法分开封地,不如就由儿臣替父王前去盛京,与姑姑姑父共议?现在我们地处偏僻鞭长莫及,待儿臣去了盛京检察一番,情势如何自见分晓!”

——

此话说得如此直白,羞得冷秀颜当即红了小脸,再是如何长大成人,在皇叔面前却老是小孩子心性,当即撇了撇嘴嘟囔了一句:“那皇叔如果实在看不扎眼,他日珑瑜命人再把另一头的那颗也给砍了,此番一对称,定有皇叔要的美满。”

“常理,那件事,办得如何了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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