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他们宿世的缘分。
闻言,风抒难将手伸入容青君身下,悄悄将他抱起,道:“回府。”
府衙中。
容青君爬上已塌毁了一半的城头,从这里能够看到城外的气象,那边比城内更惨痛百倍,到处是无家可归的灾黎,氛围里满盈着*的味道,容青君远远就能嗅到,仿佛地底最阴暗潮湿的洞窟里,堆积了成群的腐尸烂叶。
年青大夫并不识得风抒难,见他与乌雷年事相称,只当俩人都是容青君的朋友。
“大人。”风抒难的保护后一步跟上,看到景象,当即带人搬开了压住容青君半边身子的巨石。
他只留下了一句话——
“是啊大人,我跟他一块儿被拐子抓了,又一块儿被救到城里,这就是缘份啊,我就认了他作弟弟,他固然又傻又不会说话,人还是听话诚恳的,看我辛苦还给我摘果子吃。大人啊,我弟弟他醒了没?没摔得更傻吧?”
他果然在入骨之痛中挣扎了四年便死去,天下名医束手无策。今先人死魂寂,前尘尽消,如他所愿。
他化作了一道执念。
风抒难坐在床边一动不动地看着容青君,保持这个姿式已有一个多时候。
算上宿世,他们分离已有十年。
乌雷严峻地给容青君噼里啪啦说了一串好话,又是人傻又是人好的给摆脱,但愿钦差大人熟谙到容青君赋性仁慈,尽快放他们归去。固然他也不晓得究竟容青君是犯了甚么错,才叫钦差给带回衙门来了。
“起来发言吧。”
当时他去处不当,对青君做了非礼之事,分开数月后再归,却落空了他的踪迹,再也寻不见人。他自发得不能获得青君的谅解,颓废多时后终究与锦葵订婚,谁曾想青君竟然俄然呈现,还为锦葵招来了杀身之祸。
每一次剧痛来袭时他都止不住想起与青君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。他们了解于青雀山下,当时的他正二十岁,容青君年十八。他们作为朋友相伴在一起的光阴不过两年,且是聚少离多的两年。
“杨锐。”风抒难单独思考了会儿,就对部属叮咛:“去善安堂查乌雷容青君何时入城,哪队差役救了他们,人拐子安在,尽快给我答复。”
“拜见大人。”乌雷抢先扑通一声双膝跪地行了个大礼。
“钦……钦差大人……”乌雷张着嘴傻眼了,钦差大人要带走他弟弟?
他感受脑筋“嗡”的一声,接连被几块石头砸中,温热的液体自额边流下,一阵耳鸣。他想动一动,手被巨石压住落空了知觉,认识越来越沉,在堕入无边的暗中之前,仿佛有一只手扒开了乱石,悄悄放在了他脑后。
低调奥秘的拜蛇教从当时起突入天下人的视野,在各地鼓起血腥殛毙,所过之处,常常草木残落人迹绝灭,留下焦土空房枯骨肉泥,常常令厥后者心惊胆颤。大祭司夜与祭子容青君成了能令小儿止啼的两个名字。
贰心心念念想找到青君,问他当初情由,却至死未能再得见他一面。或许恰是死去时带着了浓浓的不甘,他才重生到了十岁那年,得来了多一世的缘份。
现在如许很好。风抒难的手抚摩着容青君的额头,他的脸永久是惨白的,一道细细的眉,若那眼睛展开,该是黑沉沉的,像一潭静水。他永久是这个模样,从未变过。只是现在的他,比起影象中小了很多。他们初遇时,容青君十八岁,看着像十五六,现在当有十四岁的他,身形却像十一二的小少年,抱着时只觉骨架肥大轻如鸿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