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仲看着他,“嗯?”
陆源面色深沉,缓缓道:“紫金庄并非是人用过即弃的废子,既然进退不得,不如把这一潭水搅得再混一些才好。”
杨女官微微一愣,看向阿音,却又觉失礼,忙垂下眼眸,道:“老身三十年进步宫。”
李仲点头笑了两声,说道:“容我买个关子,你还记得我为何离了江南风雅之地,来到这遥远蛮城吗?”
阿音呵呵笑道:“那我倒要听听,你还要谏些甚么了?”
孟介应是,欲退下。
陆源发笑,道:“人活一世,又岂无烦恼事?”
街上传来更鼓声,已经二更天了。
本来此人名为李仲,恰是寒山七子之一。
孟介沉寂无声,低头看地。
孟介看着透过窗扇明晃晃的烛光,有些无法他的明知故问,欠身点头道:“是。”
李仲似又想起来热似的,又摇了几下羽扇,道:“如果去都城嘛,倒也不是不成以……”
陆源道:“我还觉得叔弘兄数年间渺无消息,是因为在其间乐不思归了。”
阿音又一声嘲笑,凌身上前,一手伸出,便猛地掐着她的脖颈:“叫陈素衣来见我,若不然……我不介怀多杀几小我。”
众宫女惊骇地看着阿音,阿音冷声道:“不如请她换个把戏。”
女官目无神采隧道:“回禀郡主,老身姓杨。”
阿音手指敲敲桌案,全无所动。
陆源语气笃定,道:“你必须得去!”
女官抬了抬眼皮,眸子下垂,目无旁骛道:“郡主失德失贞,当自悔自省,习先贤之言,读端方之语。”
陆源抖开信纸,一目十行,紧接着,便将信纸收在手中,半晌,他松开手指,指缝中飘落灰白的纸沙。
李仲笑道:“你也说人活一世,又怎能整日烦恼。”
阿音放下茶盏,站起家,对着一旁侍立的宫女道:“我累了,要去楼下逛逛。”
门外早已有人飞奔去请来素衣,未几时,素衣便被宫女内侍簇拥而来,她看着阿音,道:“如果奴婢们分歧情意,本宫便另选聪明的人来奉侍郡主。”
李仲看着他笑:“不提闲话,再说那封信嘛,我已经烧了。眼下另有个费事,这写信的人,也是要让我去做个智囊,哈哈哈,我这模样,道师做得,智囊却做不得。我若不该,估摸着另有些后事,以是请你帮个忙,我回江南去呆着还安妥些。”
凉窗外的夜来香浓烈的香气透过窗纱,袅袅袭来。
孟介扫了眼衡秋手上的纸,便从速上前躬身道:“公子,京中的动静。”
蝉鸣声声,树影款动,阿音支着脑袋看向窗外,不时抿一口清茶。
“郡主,方才的《女书》,老身可要反复一遍?”一名脸孔不苟的老女官冷冰冰隧道。
李仲道:“日落时分,我收到一封信,送信之人并不晓得我在此,还是送到先前我那落脚地,倒是那店里堂倌展转探听送来的,以是现在嘛,那写信之人必然也已经晓得了。”
这宫女道:“奴等受命之人,郡主何必难堪。”
他见孟介,笑着用扇指指门,道:“陆兄还醒着?”
李仲点头,道:“看在朋友一场,我劝你还是要三思些才好。”
陆源没有答复,还是看向窗外,昙花晶莹的花瓣已经开端渐渐的收拢,香气也淡薄了很多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