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，这确切是小事，那人不过是顺走两把稻草，那如果今晚他拿走的是两袋稻谷呢？”
他大步拜别，拽住歪倒的野草攀上晒谷场，一块红色的薄膜在草垛旁随风飘零。
顾长风赞美地看了他一眼。
“早去早回，青蛙逮大个点儿的。”
顾野眉心狠狠跳了跳，他没好气道：“看不见。”
洋火掉落在稻草上，倏然间掀起冲天火光。
此人的行动古怪且诡异。
守夜另有工分拿，这又是个在顾家面前露脸作榜样的机遇。
这是本年才扎的稻草垛，属于公家财产。
“大伯娘，我不累的。”
“那、那不是偷懒吗？”顾槐瞪大了眼，一脸的不成置信。
他粗糙的大掌乃至谨慎翼翼地牵住了顾野的衣袖，语气颤抖：“哥，你能瞥见吧？”
……
心机活络的人立马就反应了过来。
的确是村民的宝贝。
朱蕙兰远远地瞧见顾槐挑着谷子上来，她赶紧上前帮手，一把接过箩筐，夸奖道：“听你哥说昨晚的青蛙都是你帮手逮的，顾槐，你可真是故意了，挑谷子这类重活就该放着等你叔他们干，你到中间歇息会儿吧……”
昨晚被吓了一遭，归去后翻来覆去地睡不着。
稻草失窃不过是件平常的小事，可顾槐却遐想到昨晚看到的白影。
一丝纤细的火光在对方掌心擦亮。
直到背篓塞满，她才心对劲足地背着东西拜别。
他前提反射地盯着顾野。
……
想起刚才饭桌上的那一盆甘旨，宋离舔了舔嘴角，笑得就像是偷了腥的猫。
顾野眼神暗淡，一把将其扯下扔在顾槐面前。
顾槐天不怕地不怕，偏碰到不洁净的东西就变成怂包。
莫非还真是监守自盗？
“噢。”
顾槐踌躇半晌，站在独一没人的草垛边，刚想钻出来。
顾野眸中闪过寒光，这厮倒是聪明，把头遮得严严实实，看身高，像是朱大根的媳妇。
可不是说拿就能拿的。
顾野紧闭着双眸，耳边俄然响起窸窸窣窣的声响，他突然睁眼。
只见在夜色的讳饰下，一个黑影正在最边上的草垛上猖獗扒拉。
和顾槐较着相反的是，顾野吃完饭，在帮朱蕙兰清算掉满桌的狼籍后，他提着篮子就筹办出门。
“这草垛还没干，估摸着还得晒……”
看身形，是个女孩。
就连躲在草垛里偷懒的小年青们都被惊了起来。
现在草垛却被扒拉大半，摇摇欲坠。
顾野三两句话把宋离打发，抬脚就迈进茫茫夜色中。
“啊？！”
顾槐赶紧拽住他，吓得神采大变：“不能去！不能去！”
何祥英刚想问儿子今晚还去逮青蛙吗，就见对方撂下碗，浑浑噩噩地就进了屋。
“好。”
朱大根笑了笑，举起黑黝的手，第一个带头道：“今晚我先来。”
顾槐一溜烟儿地追了上去，像块狗皮膏药，甩都甩不掉。
连着五六个草垛，都塞满了人，借着刮谷子的来由，没骨头的年青人堂而皇之地偷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