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回 骊龙双珠光照琴瑟 犀牛一角声叶箜篌[第1页/共5页]

玙姑到得洞里,将烛台吹息,放在窗户台上。方才坐下,只听内里“唔唔”价七八声,接连又很多声,窗纸却不震惊。子平说道:“这山里如何这么多的虎?”玙姑笑道:“乡里人进城,样样不识得,被人家笑话;你城里人下乡,却也是样样不识得,恐怕也有人笑你。”子平道:“你听,内里‘唔唔’价叫的,不是虎吗?”玙姑说:“这是狼嗥,虎那有这么多呢?虎的声音长,狼的声音短,以是虎名为‘啸’,狼名为‘嗥’。前人下字眼都是有考虑的。”

子平看了又看,说道:“这诗仿佛古歌谣,此中必有事迹,就教一二。”黄龙子道:“既叫做‘此中人语’,必不能‘为外人道’可知矣。中间静候数年便会知悉。”玙姑道:“‘乳虎’就是你们玉太尊,其他你渐渐的揣摹,也是能够晓得的。”子平会心,也就不往下问了。

玙姑去后,黄龙道:“刘仁甫倒是个好人,然其病在过真,处山林不足,处都会恐不能久。约莫一年的缘分,你们是有的。过此一年以后,局面又要变动了。”子平问:“一年以后是甚么风景?”答:“小有变动。五年以后,风潮渐起;十年以后,局面就大分歧了。”子平问:“是好是坏呢?”答:“天然是坏。然坏便是好,好便是坏;非坏不好,非好不坏。”子平道:“这话我真正不懂了。好就是好,坏就是坏。像先生这类说法,岂不是好环不分了吗?务请唆使一二。鄙人平常见人读佛经,甚么‘色便是空,空便是色’,这类在理之口头禅,常感觉头昏脑闷。本日遇见先生,觉得如拨云雾见了彼苍,不想又说出这套懵懂话来,岂不令人闷煞?”

东山乳虎。迎门当户;来岁食麝,悲生齐鲁。一解

子平又问:“这地毯是甚么做的呢?”答:“俗名叫做‘蓑草’。因为能够做蓑衣用,故名。将这蓑草半枯时,采来晾干,劈成细丝,和麻织成的。这就是玙姑的手工。山地多潮湿,以是先用云母铺了,再加上这蓑毯,人就不受病了。这壁上也是云母粉和着红色胶泥涂的,既御潮湿,又避寒气,却比你们所用的石灰好很多呢。”

说着,同向前面来,仍从回廊行走。只是窗上已无月光,窗外峭壁,上半截乌黑烁亮,下半截已经乌黑,是十三日的玉轮,已经大歪西了。走至东房,玙姑道:“二位就在此地坐罢,我送扈、胜姐姐出去。”到了堂屋,扈、胜也说:“不消送了,我们也带了个苍头来,在前面呢。”听他们又喁喁哝哝了好久,玙姑方回。黄龙说:“你也回罢,我还坐一刻呢。”玲姑也就告别回洞,说:“申先生就在榻上睡罢,失陪了。”

子平接过来,再细看,上写道:

此时三人在靠窗个梅花凡旁坐着。子平靠窗台甚近,窍姑取茶布与二人。大师静坐吃茶。子平看窗台上有几本书,取来一看,面子上题了四个大字,曰“此中人语”。揭开来看,也有诗,也有文,惟是非句子的歌谣最多,俱是手录,笔迹娟好。看了几首,都不甚懂。偶尔翻得一本。中有张花笺,写着四首四言诗,是个单张子,想要抄下。便向玙姑道:“这纸我想抄去,能够不成以?”玙姑拿畴昔看了看,说:“你喜好,拿去就是了。”

这时黄龙子隐几仰天,撮唇齐口,发啸相和。尔时,喉声,角声,弦声,铃声,俱辩白不出。耳中但听得风声。水声,人马蹙踏声,旗号熠耀声,兵戈击轧声。金鼓薄伐声。约有半小时,黄龙举起磐击子来,在磐上铿铿锵锵的乱击,协律谐声,乘虚蹈隙。当时箜篌渐稀,角声渐低。惟余清磐,铮钅从未已。少息,胜姑起立,两手笔挺,乱铃再摇,众乐皆息。子平起立拱手道:“有劳诸位,感戴之至。”世人俱道:“见笑了。”子平道:“就教这曲叫甚么名头,何故很有杀伐之声?”黄龙道:“这曲叫《枯桑引》别名《胡马嘶风曲》,乃军阵乐也。凡箜篌所奏,无战役之音,多数凄清悲壮;其至急者,可令人泣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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