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回 烈妇有心殉节 乡人无意逢殃[第2页/共5页]

“这时于家父子三个已到堂上。玉大人叫把他们站起来。就有几个差人横拖倒拽,将他三人拉下堂去。这边值日头儿就走到公案面前,跪了一条腿,回道:‘禀大人的话:本日站笼没有空子,请大人示下。’那玉大人一听。怒道:‘胡说!我这两天记得没有站甚么人,怎会没有空子呢?”值日差回道:‘只要十二架站笼,三天已满。请大人查簿子看。’大人一查簿子,用手在簿子上点着说:‘一。二,三:昨儿是三个。一,二,三,四。五:前儿是五个。一,二,三,四:大前儿是四个。没有空,倒也不错的。’差人又回道:‘今儿可否将他们先行收监,明天定有几个死的,等站笼出了缺,将他们补上好不好?请大人示下!’

老残说:“这个玉贤真恰是死不足辜的人,如何省会官声好到那步地步?煞是怪事!我如有权,此人在必杀之例。”老董说:“你长幼点嗓子!你老在此地,随便说说还不要紧;若到城里,可别这么说了,要送性命的呢!”老残道:“承关照,我留意就是了。”当日吃过晚餐,安息。第二天,辞了老董,上车解缆。

正要往下说时,只听他伴计王三喊道:“掌柜的。你如何着了?大师等你挖面做饭吃呢!你老的话布口袋破了口儿,说不完了!”老董听着就站起,走今后边挖面做饭。接连又来了几辆小车,垂垂的打尖的客连续都到店里,老董前后号召,不暇来讲闲话。

“厥后听得他们说:那移赃的强盗,闻声如许,都悔怨的了不得,说:‘我当初恨他报案,毁了我两个弟兄,以是用个借刀杀人的体例,让他家吃几个月官事,不怕不毁他一两千吊钱。谁晓得就闹的这么短长,连伤了他四条性命!委实我同他家也没有这大的仇隙。’”

老残颇想再望下问,因那人色彩过于惨痛,晓得必有一番负屈抱屈的苦,不敢说出来的风景,也只好搭汕着去了。走回店去就到本房坐了一刻,看了两页书,见老董事也忙完,就缓缓的走出,找着老董闲话,便将刚才小杂货店里所见风景奉告老董,问他是甚么原因。老董说:“此人姓王,只要伉俪两个。三十岁上立室。他女人小他头十岁呢。立室后,只生了一个儿子,本年已经二十一岁了。这家店里的货,粗笨的。本庄有集的时候买进;那细巧一点子的,都是他这儿子到府城里去贩买。春间,他儿子在府城里,不知如何,多吃了两杯酒。在人家店门口,就把这玉大人如何胡涂,如何好冤枉人,随口瞎扯。被玉大人亲信私访的人闻声,就把他抓进衙门。大人坐堂,只骂了一句说:‘你这东西谎言惑众,还了得吗!’站起站笼,不到两天就站死了。你老才见的那中年妇人就是这王姓的老婆,他也四十岁外了。伉俪两个只要此子,别的更无别人。你提起玉大人。叫他如何不悲伤呢?”

“说罢告别。回到班房,把金镯子望堂中桌上一搁,开口道:‘诸位兄弟叔伯们,今儿于家这案明是冤枉,诸位有甚么体例,大师帮凑想想。如能救得他们三人道命,一则是件功德,二则大师也可沾润几两银子。谁能想出奇策,这副镯就是谁的。’大师答道:‘那有一准的体例呢!只好相机行亭,做到那边说那边话罢。’说过,大家先去告诉已站在堂上的伴计们留意便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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