纵是世人终不死,也须难使到头顽。(未完待续。)(未完待续。)
鬼神有德开活路,日月无光照覆盆。
那毛家也为高公之鬼不得离门,每夜必来扰乱,家里人丁不安。卖掉屋子,搬到别处,鬼也跟着不舍。只得日日超度,不时斋醮。今后看看声音远了些,说道:“你家福事做很多了。固然与我无益,经常有神佛在家,我也有些不便。我且临时去去,终是放你家不过的。”今后公然隔着几日才来。这里就做法事退他,或做佛事度他。如此缠帐多时,支撑不过,毛家家私也逐步消耗下来。今后毛家穷了,连这些佛事,法事都做不起了,高公的鬼也不来了。
诗云:
看官,你道这事多只因陈祈欺瞒兄弟,做这等奸计,故见得反被别人赚了,也是天有眼力处。倒是毛烈如此欺心,莫非银子这等好使的不成?不要性急,另有话在背面。且说陈祈受此冤枉,没处叫撞天屈,愤怒忿的,无可摆布。宰了一口猪、一只鸡,买了一对鱼、一壶酒。附近边有个社公祠,他把福物拿到祠里摆下了,跪在神前道:“小人陈祈,将银三千两与毛烈赎田。毛烈收了银子,赖了券书。告到官司,反问输了小人,小人没处申述。天理昭彰,神目如电。还是毛烈赖小人的,小人赖毛烈的?是必三日以内求个报应。”叩了几个头,含泪而出。到家里,早晨得一梦,梦见社神来对他道:“白天所诉,我虽晓得明白,做不得主。你可到东岳行宫诉告,天然得理
阳间不辨到阳间,阳间仍旧判阳还。
岂似幽中业镜台,半点欺心没处使。
可见阳间间有冤枉,阴司事再没有不明白的。只是这一件事,阴报固然明白,阳间间欠的钱钞到底未曾显还得,未为大畅。现在说一件阳间赖了,阳间断了,仍旧阳间还了。比这事说来好听:
且说陈祈随了来追的人竟到阴府。公然毛烈与高公多先在那边了。一同带见判官,判官一一点名过了,问道:“东岳发下状来,毛烈赖了陈祈三千银两,这如何说?”陈祈道:“是小人与他赎田,他亲手接管,厥后不肯复原券,竟赖道没有。小人在阳间与他争讼不过,只获得东岳大王处告这状的。”毛烈道:“判爷,休听他胡说。如果有银与小人时,须有小人收他的执照。”判官笑道:“这是你阳间哄人,能够借此厮赖。”指着毛烈的心道:“我阳间只凭这个,要甚么执照不执照!毛烈道:“小人实在未曾收他的。”判官叫取业镜过来。中间一个吏就拿着铜盆大一面镜子来照着毛烈。毛烈、陈祈与高公三人一齐看那镜子内里,只见里头照出陈祈交银,毛烈接管,出来付与老婆张氏,张氏保藏,是那日风景宛然见在。判官道:“你看我这里但是要甚么执照的么?”毛烈没得开口。陈祈合首掌向空里道:“本日才表白得这件事。阳间官府要他做甚么干?”高公也道:“元来这银子公然收了,倒是毛大哥不通。”当下判官把笔来写了些甚么,就带了三人到一个大庭内。只见中间列着兵卫甚多,也不知殿上坐的是甚么人,了望去是冕旒兖袍的王者。判官走上去说了一回,殿上王者大怒,叫取枷来,将毛烈枷了。口里大声分付道:“县令听决不公,削去已后官爵。县吏丘大,火焚其居,仍削阳寿一半。”又唤和尚智高问道:“毛烈欺苦衷,与你商同的么?”智高道:“开初典田时,曾在里头做买卖中人,今后事休乡不晓得。”又唤陈祈问道:“赎田之银,固是毛烈要赖欺心。将田出典的原因,倒是你的欺心。”陈祈道:“也是毛烈教道的。”王者道:“这个推不得,与智高和尚做牙侩一样,该量加罚治。两人俱未合死,只教阳间受报。毛烈功课尚多,押入天国享福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