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回珍珠不消疑,还珠垂泪古来痴。
少年卤莽浪贪淫,等闲踹入风骚阵。
如此两月余。妇人道:“我日日自下而升。大家瞥见,毕竟免不得起疑。官人何不把房迁了下来?与奴附近,晚间便好相机同宿了。”官人大喜过望,立时把楼上囊橐搬下来,放在妇人间壁一间房里。推说道:“楼上有风,睡不得,以是搬了。”晚间虚闭着房门,竟在妇人房里同宿。自道是此乐即并头之莲,比翼之鸟,无以过也。才得两晚,一日夙起,尚未梳洗,两人正自促膝而坐,只见外边店里一个长大男人。大踏步踹将出去,大声道:“娘子那边?”惊得妇人手脚慌乱,面如土色,慌道:“坏了!坏了!吾夫来了!”那官人急闪了出来,已与大汉打了照面。大汉见个男人在房里走出,不问好歹,一手揪住妇人头发,喊道:“干得功德!干得功德!”提起醋钵大的拳头只是打。那官人慌了,脱得身子,顾不得甚么七长八短。急从后门逃了出去。剩了行李囊资,尽被大汉翻开房来,囊括而去。刚才十来个健卒打着的箱筐,多是那官人房里的了。他恐怕有人看破,以是还妆着丈夫吵架老婆模样走路。实在妇人、男人、店东、小童,老是一伙人也。
诗云:
写毕,将来同放在盒内,用个小暗号图书即封皮封好了。忙去寻那小童过来,托付与他道:“多拜上县君,昨日承家厚款,些些小珠奉去添妆,不敷为谢。”小童道:“当得拿去。“宣教道:“还稀有字在内,须县君手自拆封,万勿漏泄则个。”小童笑道:“我是个有柄儿的红娘,替你传书递简。”宣教道:“好兄弟,是必替我送送,倘有好音,必当重谢。”小童道:“我县君诗词歌赋,最是精通,如有甚话写去,必有答复。”宣教道:“千万在乎!”小童说:“不劳分付,自有事理。”
小童出来禀知了,门响处,宣教瞥见县君打从内里从安闲容走将出来。但见:衣裳楚楚,佩带飘飘。大人家举止打量,没有浮滑半点;年纪面庞柔滑,并无肥重一分。清风引出来,道不得云是偶然之物;好光挨上去,真所谓容是诲淫之端。犬儿虽已到篱边,天鹅一定来沟里。
那宣教有个相处的粉头,叫做丁惜惜。甚是相爱的。只因想着赵县君,把他去在脑后了,好久不去走动。丁惜惜聘请了两个帮闲的再三来约宣教,请他到家里逛逛。宣教一似掉了魂的,那边肯去?被两个帮闲的不由分辩,强拉了去。丁惜惜相见。非常温存,怎当得吴宣教一些不在心上。丁惜惜撒娇撒痴了一会,免不得摆上东道来。宣教只是心不在焉风景,丁惜惜唱个歌儿嘲他道:
一日正在门前坐地,呆呆的看着对门帘内。忽有个经纪,挑着一篮永嘉黄柑子过门,宣教叫住,问道:“这柑子可要博的?”经纪道:“小人正待要博两文钱使使,官人作成则个。“宣教接将头钱过来,往下就扑。那经纪墩在柑子篮边,一头拾钱,一头数数。怎当得宣教一边扑,一心牵挂着帘内那人在里头瞥见,没心没想的抛下去,何止千扑,再扑不成一个浑成来,算一算输了一万钱。宣教还是仕进民气性,不觉两脸通红,哏的一声道:“坏了我十千钱,一个柑不获得口,可爱!可爱!”欲待再扑,恐怕扑不出来,又要贴钱;欲待停止,输很多了,又不甘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