兰之猗猗,扬扬其香。不采而佩,于兰何伤。

何如他纵有百谷之心,亦不能容她孤兰一朵。

这一次祝寿,便是她人生的句号,花光了她统统的力量和灿烂,是她对本身三十年感情的对峙,做出的美满交代。王稚登从姑苏写了信来,“春觉得期,行云东来,无负然诺”,春觉得期,春觉得期,她已经等了三十个春季,足以消磨一世的容光。她像一朵兰花,吐尽了最后一丝芳香,就身心轻巧地落进了土里。她已残落,甚么化蝶而飞,甚么宿世此生,便皆是虚妄。

途中盛暑,千万保重。临行不得一面,令人欣然,不知能同此念否……

一到移根须自惜,出山难比在山时。

那么现在,就借这兰花之名,隔着流光与沧海,拈笔写一写马湘兰的幽姿,她如兰如蕙的才情与痴念,轻解一段,秦淮河边那又潋滟又苦楚的风月旧事。

王稚登,字百谷、百榖、伯榖,号半偈父老、青羊君、广长庵主等。虽平生布衣,但有文名,善书法,曾拜吴郡四才子之一的书画大师文征明为师,入“吴门派”,创“南屏社”。文征明逝后,王稚登振华后秀,重整旗鼓,主词翰之席三十余年,著作丰富,并有书法贴传世。

她是秦淮河边的幽兰,芳华绝世,有人观之,有人赏之,有人慕之,有人贵之,却不能被爱人佩之。

这两首小诗,皆为明朝才女马湘兰所写,并一同题在其画作《墨兰图》上。相传该画现藏于日本东京博物馆,被视为丹青水墨中的珍宝。比较荣幸的是,我在网上还能寻得图片来旁观,也算是小过了一回眼瘾。

明朝的十里秦淮,是金粉楼台,画舫凌波的歌乐酒浓之地。烟笼寒水月笼沙,夫子庙旁,望月楼边。便是马湘兰的幽居之处。在她的宅第“幽兰馆”中,曲径回廊,竹影清泉,飞檐漏窗,青苔卧阶,极是古韵清幽,如梦似幻。马湘兰是爱兰人,她在院中种满各色兰花,日日悉心顾问,与兰共芳。那些兰,听着清歌曼舞,照着桨声灯影,亦出落得幽雅非常,脱尘脱俗,不负仆人意。不时有慕名者登门拜访,赏花,谈诗,观画,更加一睹才子风华。

普希金在诗歌里如是说。真像彼时的湘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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