且说翠浮庵自从庵主去后,静观的事一发无人提起,安安稳稳住在庄上。只见揭了晓,闻人生已中了经魁,喜喜好欢,来见女人。又暗里与静观相见,各各欢愉。自此,日里在城中,完这些新中式的世事。早晨到女人庄上,与静观歇宿,密地叫人去翠浮庵探听。已知庵主他往,两小尼各归俗家去了,庵中空锁在那边。答复了静观,掉下了老迈一个疙瘩。闻人肇事体已完,想要归湖州,来与女人商讨:“静观发未长,娶回不得,仍留在女人这里。待我去会试再处。”静观又瞩付道:“连我母亲处,也未可使他晓得。我削发是他的买卖,如何蓦地出家?且待我头发长了,与你双归,他才拗不得。”闻人生道:“多是有见地的话。”别了女人,拜过母亲,把静观的事,并不提起。
说话间,俄然门外有人拍门得紧,众尼多心疑道:“敢是闻人生来也?”开走出来,开了门看,只见一乘大轿,三四乘小轿,多在门首歇着。拍门的家人报导:“安人到此。”用主却认得是下路来的某安人,仓猝驱逐。只见大轿里安人走出来,中间三四个养娘出轿来,拥着进庵。坐定了,寒温过,献茶已毕,安人打发财人们:“到船上俟侯。我在此过午下船。”家人们各去了。安人走进庵主房中来。安人道:“自从我家主亡过,我就未曾来此,已三年了。”庵主道:“安人本日贵脚踏贱地,想是完了孝服才来烧香的。”安人道:“恰是。”用主道:“如此秋光,恰好闲耍。”安人叹了一口气道:“有甚表情游耍?”庵主有些瞧科,挑他道:“敢是为没有了老爹,沉着了些?”安人起家把门掩上,对庵主道:“我一贯把亲信待你,你不要见外。我和你说句知心话:你方才说我沉着,我想我止隔得三年,尚且表情不奈烦,何况你们毕生独守,如何过了?”庵主道:“谁说我们独守?不瞒安人说,全幸亏有个把主儿相伴一相伴。不然萧瑟死了,如何熬得?”安人道:“你现在见有何人?”庵主道:“有个心上妙人,在这里科举的小秀才。这两日一去不来,正在此设想筹议。”安人道:“你且丢着此事,我有一件功德作成你。你经心与我做着,管束你欢愉。”庵主道:“何事?”安人道:“我前日在昭庆寺中进香,下房头安息。这房头有个未净头的小和尚,生得斑斓非常。我瞒你不得,实在隔断此事多时,忍不住动火起来。因他上来送茶,他自道年幼不避讳,软嘴塌舌,甚是敬爱。我一时迷了,遣开了人,抱他上床要试他做做此事看。谁知这小厮深知滋味,比着大人家更是雄浑。我实是心吊在他身上,舍不得他了。我想了一夜,我要带他家去。须知我是个寡居,要防生人眼,恐怕坏了名声。亦且拘拘束束,躲躲闪闪,怎能勾象意?我今与师父筹议,把他来师父这里,净了头,他面孔柔滑,只认做尼姑。我归去后,师父带了他,竟到我家来,说是师徒两个来投我。我扶养在家里庵中,连我百口人,只认做你的女徒,我便好象意做事,不是神鬼不知的?以是本日特地到此,要你做这大事。你若依得,你也落得些欢愉。有了此人,随你心上人也放得下了。”庵主道:“安人高见妙策,只是小尼也沾沾手,恐怕安人妒忌。”安人道:“我要你帮村做事,怎好自相妒忌?到得家里我还要牵你来做了一床,等外人永不狐疑,方才是妙哩。”庵主道:“我的知心的安人!这等说,我死也替你去。我这里三个门徒,前日不见了一个小的。今刚好把来抵补,一发好瞒生人。只是如何得他到这里来?”安人道:“我商定他在此。他许我背了师父,随我去的,敢就来也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