乌将军一饭必酬 陈大郎三人重会[第1页/共8页]

说时侠气凌霄汉,听罢奇文冠古今。

话说世人最怕的是个“强盗”二字,做个骂人恶语。不知这也只见得一边。若论起来,天下那一处没有强盗?假定有一等仕进的,误国欺君,侵剥百姓,固然官高禄厚,莫非不是悍贼?有一等做公子的,倚霏父兄权势,张牙舞爪,诈害乡民,受投献,窝赃私,无所不为,百姓不敢声冤,官司不敢查问,莫非不是悍贼?有一等做举人秀才的,呼朋引类,把持官府,起灭词讼,每有将良善人家拆得烟飞分离的,莫非不是悍贼?只论衣冠中,尚且如此,何况做经纪客商、做公门人役?三百六十行中人尽有狼心狗行,狠似强盗之人在内,自不必说。以是当时李涉博士遇着强盗,有诗云:

胯下曾酬一饭金,谁知大贼有情深人间每说奇男女,何必儒林胜绿林!(未完待续。)(未完待续。)

陈大郎便问酒保打了几角酒,回了一腿羊肉,又摆上些鸡鱼肉菜之类。陈大郎正要看他动口,就举杯来相劝。只见那人接了酒盏放在桌上,向衣袖取出一对小小的银扎钩来,挂在两耳,将须毛分开扎起,拔刀切肉,恣其饮啖。又嫌杯小,问酒保讨个大碗,连吃了几壶,然后乞食。饭到,又吃了十来碗。陈大郎看得呆了。那人起家拱手道:“多谢兄长厚情,愿闻姓名乡贯。”陈大郎道:“鄙人姓陈名某,本府吴江县人。”那人一一记了。陈大郎也求他姓名,他不肯还个明白,只说:“我姓乌,浙江人。他日兄长有事到敝省,或者能够相会。承兄大德,必当奉报,不敢有忘。”陈大郎连称不敢。当下算还酒钱,那人千恩万谢,出门道别自去了。陈大郎也只道是偶尔的说话,那边当真?返来对家中人说了,也有信他的,也有疑他扯谎的,俱各笑了一场。不在话下。

每讶衣冠多资贼,谁知资贼有英豪?

这都是叹笑世人的话。世上如此之人,就是嫡亲热友,尚且背面无情,何况一饭之恩,一面之识?倒不如《水浒传》上说的人,常常自称豪杰豪杰,偏要在绿林中挣气,做出世人难到的事出来。盖为这绿林中也有一贫无法,借此居住的。也有为义气上杀了人,借此躲难的。也有朝廷不消,沦落江湖,因此结聚的。固然只是歹人多,其间仗义疏财的,到也尽有。当年赵谦逊肥,反得栗米之赠:张齐贤遇盗,更多金帛之遗:都是前人实事。

却说景泰年间,姑苏府吴江县有个商民,复姓欧阳。妈妈是本府崇明县曾氏,生下一女一儿。儿年十六岁,未婚。那女儿二十岁了,虽是小户人家。到也生得有些姿色,就赘本村陈大郎为婿,家道不富不贫,在门前开小小的一爿杂货店铺,来往买卖。陈大郎和小勇两人办理。他们翁婿伉俪郎勇之间,你敬我爱,做买卖过日。忽遇寒夏季道,陈大郎往姑苏置些货色,在街上行走,只见纷繁洋洋,下着国度吉祥。前人有诗说得好,道是:

酒罢起家,陈大郎道:“妻父母望眼将穿。既蒙懦夫厚恩完聚,得早还家为幸。”大霸道:“既如此,明日送行。”当夜送大郎佳耦在一个地点,送小舅在一个地点,各歇宿了。次日,又治酒相饯,三口拜谢了要行。大王又教喽啰托出黄金三百两,白银一千两,彩缎货色在外,不计其数。陈大郎推让了几番道:“重承厚赐,单身难以持归。”大霸道:“自当相送。”大郎只得拜受了。大霸道:“自此每年当一至。”大郎应允。大王相送出岛边,喽啰们己自驾船相称。他三人欢欢乐喜,别了登舟。那海中是能人出没的地点,怕甚风涛险阻!只两日,竟由海道中送到崇明登陆,海船自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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