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到底，还是他的母亲，生生地把甄十娘推上了断头台！
石光电闪，萧煜想起太后和安庆侯当年曾结过盟，他扑通跪了下去，“万岁明鉴，沈夫人是因为上元节夜救驾，坏了安庆侯和皇后的功德，皇后才誓死要她的命。”
谁知，他这面话音刚落，那面沈钟磬已一把推开殿门，虎步生风煞气腾腾地走出去。
“太后是朕的母亲。”万岁声音里带着几分无法，“朕是一国之君，也是人子！”他看着沈钟磬，“我朝以孝治天下，朕权势再大，大不过一个孝字！”指着书案上太后的懿旨，“太后懿旨已下，你要朕如何？”
不知他们能不能帮甄十娘救活七皇子？
万岁强压着满腹的暴躁没有怒斥萧煜，他耐着性子说道，“太后是朕的亲生母亲，朕如何能这么棍骗她？”又道，“一旦被发觉，卿让朕有何颜面去见父皇！”掌管后宫长达三十年，搀扶了两代君王上位，太后可不是三岁孩子，好乱来。
钟霖却睁了大眼。
傅公公刚走，有小寺人拍门出去，“……沈将军求见。”
萧煜持续叩首，“……沈将军和沈夫人都不在乎浮名。”
想到这些年太后固然不睬政事，可耳目却遍及后宫，萧煜一阵懊丧，他低声说道，“……交泰殿前您也看到了，沈夫人是沈将军的逆鳞，万岁若这么杀了……”萧煜摇点头。
行医三十年，他晓得医道世家对自家医术和名誉有多保守，错愕的眼底闪过一丝敬佩。
受命传话的寺人返返来，“……万岁正陪太后在太和殿，让主子带钟大夫和卢先生去怡和殿去给七皇子诊脉。”
只是，他可没卢俊和甄十娘那般熟，内心比卢俊还猎奇，倒是一句也不敢问，拘束地给沈钟磬和甄十娘见了礼，便恭恭敬敬地站在一边。
“……太后要把五公主下嫁给沈将军，换甄氏的命。”万岁把太后的懿旨扔给萧煜。
沈钟磬神采大变。
诺大个太和殿中，只闻声漏壶流沙的刷刷声。
不过一条命，就因为她是沈钟磬的老婆，他才这么难堪。
“……师父真是名声赫赫的简大夫？”卢俊不成置信地看着甄十娘。
“甄氏有救驾之功！”见万岁不语，沈钟磬叩首说道，“皇后娘娘誓要甄氏性命，就是因为她坏了安庆侯的逼宫之举，救了万岁！”
小寺人带萧煜出去。
也只能如此了，萧煜挺直的身子软下去。
沈钟磬已经站起来。
萧煜猛一激灵，他嘴唇动了几动到底没有发作声音，只眼睁睁看着傅公公回声走出去。
“不孝有三，阿意曲从，陷亲不义，为一不孝……”沈钟磬叩首说道，“甄氏对万岁有救驾之功，又身怀医术济世救人，无辜而被杀，传到天下人耳朵里，为大不义……万岁如许曲从，也是不孝！”
“母命难违，爱卿让朕如何？”
“传朕的口谕……”万岁声音微微一滞，“太厥后太和殿下诏之事，一概不得别传，不然，格杀勿论！”
两边的寺人宫女悄悄退了出去。
甄十娘曾给军病院培训了近两个月，她的这份豁达气度和精干的构造才气沈钟磬和卢俊并不陌生，感觉她的话很天然。
这位名声赫赫的简大夫但是以医治疑问杂症著称，有她在这儿，还请他们来干甚么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