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姓沈的,你方才那话是甚么意义?”就在此时,那高大男人俄然一拍桌子,语气咄咄地说道。
这方虎目不识丁,为人卤莽张狂,颇招人厌,是以有很多人暗里里都称其为方蛮子。
裘继龙沉吟半晌,说道:“破军,你既已承诺,我身为兄长,本不该让你失期。但我乃一帮之主,如果就此任命护法一职,恐怕难以服众。”说着,面上暴露些许难堪之色。
聚义堂外,此时酒宴撤去,世人各回住处,已是灯火阑珊。
“沈度,是我失期,实在对不住。”陈破军负手而立,面现愧色。
“你叫沈度?”裘继龙看了一眼此人,随即转过甚对沈度说道。
沈度本意不喜如此,但他既已插手鸿帮,帮主的面子总不能不给,也就只好坐到陈破军身边,随便地吃了一些。
聚义堂内四四方方,也甚宽广。当中摆着一张圆桌,桌上尽是各式酒菜,荤菜为主,鸡鸭鱼肉,个个泛着油亮,冒着浓香热气,溢得满屋都是,令人食指大动。
随即倒是一声冷哼,乃陈破军所发,只听他道:“不然如何,难不成我要看着我们鸿帮的兄弟当众受辱?”
陈破军想了半晌,随即微微一叹,拱手说道:“是,帮主。”
酒桌上有一人,赤红衣装,身形高大魁伟,高出世人很多,其方脸淡眉,狮鼻阔口,看上去很有几分凶蛮之气,只不过他两鬓微霜,怕是要有五十来岁。此时现在,他正一脸不善地看着沈度,眼中暗含着怒意,想来恰是方才与陈破军辩论之人。
陈破军叹了一口气,说道:“也是那方蛮子倚老卖老,到处与我做对,实在可爱。”
辩论之声随即停歇,只是氛围却还是非常沉闷。
聚义堂以内,蓦地一阵沉默。
“你也懂大局?还是先把本身名字写会吧。”陈破军不屑道。
此言一出,酒桌上便有几位堂主拥戴,似是很有同感。
此人虽说名声不佳,但技艺倒是非同普通,加上身材高大魁伟,乃是帮中一顶一的妙手。再者,他乃是六位堂主中辈分最高之人,暮年便一向追跟着老帮主,便是裘继龙也要给三分面子。是以方虎即便行事放肆,也无人何如得了。
“你……”高大男人面色涨红,干瞪着圆眼,但在世人谛视之下,又是这等丑事,终究甚么话也没能说出来,忿忿地举起一杯酒,一饮而尽。
“当街杀人,你是利落了。你可晓得,为了按下这事,帮中破钞了多少银钱办理?”
裘继龙闻言,倒是哈哈一笑,说道:“那些圣贤教养,最是狗屁谈吐,沈兄弟此举倒是深得我心啊。”
“陈破军!”闻声是其中气实足的男人,半是怒意半是醉意。
随后,裘继龙便让沈度一同到桌前吃些酒菜。
“明日要运的一批青石,由鲁黑子带队,我且安排你随行。”陈破军双臂横抱,“待这一趟走完,你且先担负个执事,多走上几趟,再去个帮中财产打理些许光阴,想来戋戋一个护法职位也算不上难事。”
陈破军眉头一皱,就要再说些甚么。
“看来鸿帮以内,也不是铁板一块啊。”沈度站在聚义堂外,听着方才一番对话,不由如此想到。
沈度微微一笑,说道:“不必如此,堂主信义,我心中明白。”
沈度应了一声,随即排闼而入。
“哈哈!哈哈哈……”俄然,一声大笑仿佛再也忍之不住,兀地响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