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晌后,还是在蕙兰的提示下,徐氏开口道:“起来罢,既是殿下的一片情意,我便只要受下。”说完,叮咛蕙兰,“嬷嬷们一起过来定也累了,稍后带去安息罢,莫忘了好生接待着。”
她这闲闲的一句说出来,却让听者一刹时白了脸。玉奴手一颤,临走前轻韵的话再次于耳畔响起“去了就别想着返来,返来了就再见不着人影”……
玉奴悄悄听着,有些话记进了内心,有些话却听过就忘。她八岁入得教坊司,整日里所学所触的皆是歌舞,那里想过会有本日,竟要绞尽脑汁去想如何勾引一个男人。
她这一开口,但是将徐氏吓了一跳。
半月后,将军府。
对着两位算是熟悉的嬷嬷,蕙兰也不客气,当着面交代交代下人后,便筹办脱身辞职:“我便不在此打搅了,三位好生安息。”
这口气他难以咽下。
比及蕙兰将这三人带至将军院里的莺鸣馆时,便招来莺鸣馆的一众下人,当着三人的面敲打起世人:“两位嬷嬷与这玉女人都是长公主府上有头有脸的人,你世人定要好生接待着,万不成怠慢高朋,可都记着了?”
说完,自个也攒了眉:“这……该不会是又送了人来?”
孙嬷嬷见她身子骨荏弱的好似来一阵风就能吹走似的,便抓起一把干货塞到她手上,嫌弃道:“要想待得日子长些,你就诚恳给我多吃些。”
孙嬷嬷笑一笑,正待开口,一旁呆板峻厉的邓嬷嬷便面无神采的抢先开了口。
莺鸣馆的众下民气中亦是明白得很,这前前后后都不知服侍过多少位长公主府上来的美人儿了,短的来不到两日便被带归去再没瞧见,长的不到仨月也被提归去再不见踪迹儿,就是不知本日来的这位能够待多久?
约莫不到一刻钟的工夫,徐氏来到前院会客堂。
讴者?歌女。徐氏垂了垂眼,半晌后道:“既是殿下跟前最得宠的一个,如何没留下,竟送了过来?”长公主喜舞乐,并不是甚么奥妙。
跟着来将军府的两位嬷嬷皆是本处的常客了,长公主每送一个美人儿过来,她二人便尾随厥后。大要上说是跟过来服侍的,实际故意眼的人都能看出来,不过就是起个监督与把守的感化。
玉奴还未完整回过神来,惶恐的瞪大眼睛,双手将承担攥得更紧。
待到玉奴醒后不久,便到了用晚膳的时候。温馨的在房里用过晚膳后,觑着天气,两位嬷嬷当中的一名便道:“驸马爷这会儿该当返来了,该说的也都说了,至于你如何去行,造化如何都需看你自个有无本领。”
徐氏进门时,正见那孙婆子横眉竖眼,她内心感喟,面上还是带着客气的笑容:“让二位久候了,实在不该。”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,更何况是这长公主府上的人,即便是个下人,她魏家也要客客气气的。
两位嬷嬷见过礼后,才让开一点位置,将身后之人推上前:“魏夫人您瞧,这是玉奴,殿下跟前最得宠的一名讴者。”
冷傲的同时,她内心模糊又有些心惊,心道不知这长公主葫芦里卖的是甚么药,三番五次的送美人过来,她究竟为的甚?本就被她绝世的容颜给弄得一惊,这会子又听得她那一管子委宛动听的嗓音,徐氏的心不由沉了又沉。
孙嬷嬷哼哼两声,只得取出帕子揩揩手指缝儿,随后掸了掸裙子站起来。一斜眼睛,便冲一旁抱着个承担正愣神的玉奴叫道:“魂没了?还不从速起来,魏夫人来了,起来见礼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