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子道了声:“好热烈。”
天子睨她一眼,嫌她多话:“如何跟德安似的,遇见点事就唠叨个没完。朕这是微服出巡,上个街难不成还敲锣打鼓,带着一堆人?何况朕又不是绣花枕头,朕的工夫比方淮是不成的,但比那些街头巷陌的粗人还是绰绰不足。”
陈二女人在嘉兴夙来是有头有脸的人,父亲是嘉兴刺史就算了,她还生得极有姿色,诗词歌赋都略懂一些,兼具才名。眼下在天子这里碰了钉子,内心极其委曲。
天子咂咂嘴,微微一笑:“那他日必然要亲身去船上尝尝这船菜了。”顿了顿,他又问,“对了,朕记得昔日尝过一次嘉兴肉粽,肉嫩味香,咸甜适中。你们这儿常日里可有卖粽子的吗?”
昭阳瞧着这模样,怕是陈怀贤成心将陈家二女人往天子跟前凑,但陈大人并无此意。
“怀贤!”陈明坤仿佛起火了,又碍于天子在此,不好劈面发作,只抖着胡子沉声道,“你给我少说两句。”
圆月当空,皓风拂面。天子在前,昭阳在后。
“你还没用饭吧?”
那婢女十几岁,原是陈府的家生子,第一次见到天子本来就有些严峻,当下磕磕巴巴地答复说:“有,回,回皇上,有,有有的。”
昭阳忙道:“小的要服侍主子用膳,理应晚些吃的,等服侍主子洗漱了,小的就去前面灶房里吃点东西,大总管不会虐待小的。”
好轻易这顿吃完了,她发明天子吃得未几,也是,江浙一带口味偏甜,天子爱咸,这可只要她最清楚。
措置了?是让她丢了吗?
赵孟言与方淮住的小院离天子的院子只隔了两道长廊,拐了个弯出来,就只剩下昭阳与那婢女跟着天子了。
正想着呢,这位陈家二女人就为了和缓父亲与哥哥之间的冲突,夹了一筷子红烧狮子头朝天子碗里送来,声音清脆:“皇上,您尝尝这道红烧狮子头,这是府上赵妈妈的特长好菜,民女自小就爱吃。”
昭阳和天子都仰着头去看。
这是甚么特性,土?
顺手递给昭阳:“朕不爱吃酸,你把它措置了吧。”
那两个看门小厮一惊,仓猝就要跪下存候。天子伸出食指在嘴边嘘了一声,道:“小点声,不必拘礼。朕出去逛逛,消消食,不必知会其别人。”
在坐的另有陈大人的长女陈怀珠,与长半子陆沂南。
昭阳手里是双银筷子,在世人面前是不成先替天子试吃的,她依德安的叮嘱,每一样菜都亲身替皇上送进碗里,如果菜中有个甚么好歹,银筷子也能试出来。
他的话语未几,但言谈很有几分书香味,一双乌黑的眼在席间转来转去,昭阳下认识感觉此人绝对心眼子颇多。
一顿饭吃了好半天,昭阳手都酸了,还要忍耐右边那道火辣辣的目光,真是内心苦又没法说。
陈家大爷陈怀贤仿佛对政事不甚上心,也插不进话来,半晌后,好不轻易见父亲停了下来,仿佛在考虑接下来持续说甚么。他赶快钻了这个空子,含笑对天子说:“皇上一起舟车劳累,恐怕这几日也乏了。这趟南下另有好长光阴,您还是要以身子为重,莫要劳累过分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