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子不耐烦与他拉扯这很多,既然看清楚了盐务近况,当务之急是撤换掉一批不作为的官员,重新制定朝廷派下来的巡盐御史。他清清楚楚地传达了朝廷旨意,说半月以内宫里就会派来新的官员接办此事,常驻嘉兴,要崔傅升好好共同。他还说了个名字:“户部侍郎张中阳。”

眼下这模样?她有些不解,摸摸本身的脸:“大总管,我如何了?我好端端的,甚么事都没有啊!”

天子使了个眼色,说时迟当时快,只见身侧的方淮纵身一跃,一把抓住了那只鸽子重新落在盐运司内。

她赶紧告饶:“哎哟我的大总管,您可饶了我吧,您就是借我一百个胆量,我也不敢跟主子闹脾气啊!还吵架呢,我这是不想要这颗脑袋了不成?”

崔傅升又是诸多推委,一看便是各中熟行,官话说得一套一套的。

天子冷冷地看着他,说:“我本日就要看看这信鸽究竟是往京中去的,还是往淮北去的。”

他走出大厅,将纸条重新系在鸽子腿上,重重一抛,那鸽子振翅飞走了。

总之不管德安如何问,她就是不吭声,毫不流露那天的半点动静。如果然让这大总管晓得了天子对她的心机,恐怕成日里都会变本加厉想方设法地把她往天子跟前凑,她眼下和天子这类状况,共处一室实在太难堪。

淮北二字一出口,那崔傅升面色骤变,忙说:“下官不敢欺瞒大人,此事怎会与淮北的四王爷扯上干系?下官是受三王爷指派而来,此事千真万确!”

两人三四天几近都没说上一两句话,只除了夜里她服侍他看书时,他头也不回地说一句:“你先歇着吧,朕这里不消人服侍了。”

天子前脚出门,后脚就命赵孟言在外等着,他与方淮快走几步,绕到盐运司侧面的风火墙外,纵身一跃,蹲在围墙上,借着那棵老榕树的讳饰看着司内的景象。

他查了好久,嘉兴的这一名崔大人是与淮北联络最为紧密的,江南一带的盐务都会汇报到此处,由这崔傅升同一传书汇报给淮北王。现在拿下这条线索,剩下的统统好办。

可这一带的盐运司官员就跟一群吃干饭的傻子似的,拿着朝廷的俸禄却不做实事。官盐代价如此高,百姓吃不起,天然也不会买,便转而去做那私盐买卖。可这运盐使视若无睹,朝廷的官盐无人问津,这盐务上税收天然就大打扣头。

这几日天子俄然忙了起来,总在方淮与赵孟言的伴随下早出晚归,太傅的忌辰过了,一桩大事已了,剩下的便是盐政之事了。

这动静太大,崔傅升大惊失容,竟不知这报酬何去而又反。这时候天子也从墙上跳了下来,接过方淮手里的纸条,翻开一看,上面写着两行小字:天子欲指派户部侍郎张中阳来嘉兴接办盐运司,盼王爷早做筹算。署名是崔傅升。

“真当咱家是瞎子呢!”德安没好气地戳她脑门儿,“主子不跟你说话了,你也吃不下饭了,说吧,是不是你们出门儿那天吵架了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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