昭阳回了司膳司,被流云和明珠问得一个头两个大。
昭阳立马咧嘴笑,笑得毫无至心,但仍旧光辉。
“你都敢给朕摆神采了,朕凭甚么不能叫德安去摆神采!”天子还在气头上,没好气。
他和方淮对天子的态度夙来是两个极度,方淮规端方矩,从不肯落下半点礼节上的岔子,君就是君,臣就是臣。可他不一样,他拿得准与天子之间的交谊,更晓得如何的口气能叫人亲热,能叫人感觉他是在把对方当作能够诉至心的人。
天子噎住了,竟答不上话来,这丫头是老天爷用心派下来整他的是吧?他来回踱步,气得不可,却听内里的德安在偏殿门口通传:“主子,赵侍郎大人求见。”
昭阳不敢说,天子看上了她这件事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说出来的,别说事情到不了那一步了,就算最后她真的拗不过天子,那种事也不是在眼下能够交代的。宫中眼线多,隔墙有耳,就算她信得过明珠和流云,也还是不能说,不然就是给她们二人也找费事。
赵孟言装傻:“皇上说的甚么话,臣一心为了祖母的寿宴着想,您怎的还拿臣打趣?臣与昭阳女人不过数面之缘,那里谈得上打主张这等子事?臣虽风骚,但也不敢把手伸到您眼皮子底下来。这不是信赖您的目光,连带着也信赖女人的厨艺,要不哪能请您帮手呐?”
天子看上个小宫女,这事被人晓得了,指不定如何把她往死里弄。明的不敢来,公开里使绊子的人多了去了,要不前朝的那些个宫女妃嫔是如何没的?
“这是如何了?”赵孟言不动声色地笑了,眯眼看她,“如何没在司膳司好好待着,反倒跑勤政殿来了?”
昭阳渐渐地,低声说了句:“不是至心,您不要,那您如许强留我在身边,我也不见得是至心想留下来啊……”
明珠拉住她的手:“你如果碰到甚么难处,不拘奉告我们,我们就算帮不上忙,起码能帮你出出主张,分担分担。”
如何办?
她只能支支吾吾一阵,说:“仿佛,仿佛是皇上跟前的侍郎大人看上我了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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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皇宫里,他还能护着她,叫人不敢欺负她,可她要去了那府上,赵孟言能护她?上有老,下有小,她就是个受气包。
可没一会儿,大总管又来了。
昭阳支支吾吾说天子是因为南行那事认得了她,这回胃口不好,就把她叫去骂了一顿,这就解气了。
这借口真是糟糕得紧,她说完本身都想呸一口。
她们不敢往天子看上昭阳那上头想,但这几日她返来以后,日子较着和之前不一样了,接二连三出奇事。
“那,那小的不对您摆神采了,这还不成吗?”
“朕看你是脑筋被门夹了。”这么干脆利落的一句,说得德安和小春子在角落里憋笑憋得直抽抽。
要想往御前提人,冷不丁把她弄来倒是惹人谛视,倒不如先让她出去立建功,再加上南行她经心折侍主子,这就汲引汲引,升个女官,弄来跟前每天杵在眼窝子里。嗯,如此甚好。
不成的,她那样一个天真的小女人,迈进那门槛就跟进了条出不来的死胡同似的,胡同里满是群豺狼豺狼,不把她拨皮拆骨是不成能的。
天子也心烦着,手一挥:“逛逛走,朕留你不住,你爱上哪儿上哪儿!”
她哭丧着脸站在那儿,好半天都没说话,最后才想起来这趟来的企图,便低低地问了句:“主子,打明儿起,您能别叫大总管整天去司膳司摆神采了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