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房门口站着个三十来岁、一身杏蜜色衣裙,低眉垂手的女子,妈妈一阵风般卷出去,一把拉过女子,推到翁先生面前道:“大官人您瞧瞧,就冲我们娇蕊这份打扮,多少高雅,一看就浑身贵气不是!”
洪姨娘面色变幻不定的看着翁先生,翁先生却不再看她,神情淡然的渐渐喝着酒,好一会儿,洪姨娘才勉强道:“我不敢苛求,只盼着宏哥儿他们都能好好的。”翁先生放下杯子,笑的浑身颤栗,洪姨娘被他笑的惶惑不安,翁先生笑了好大一会儿,才又斟了一杯酒,斜了眼洪姨娘道:“这些年你侍侯过多少男人?你做了太夫人,那志宏岂不是就有了无数便宜老爹?那俞家男人岂不是个个要戴条绿头巾,女人个小我尽可夫?看起来你极不普通,重若泰山,俞家为了你,把祠堂改成窑子也在所不吝,你好福分啊!”
“志宏是我的门生。”翁先生淡淡的道,洪姨娘的哭声骤止,呆呆的看着翁先生,俄然直身长跪重重磕下头去:“先生让我做甚么都行,我苟活非是贪生,不幸我那三个孩子……求先生指导,我是早就该死的人。”翁先生悄悄叹了口气,跺了顿脚,坐回到炕上,自顾自又斟了杯酒叮咛道:“起来吧,让人瞥见岂不要肇事。”洪姨娘仓猝站起来,抬手摸了摸脸,仓猝用袖子抹起来,翁先生头也不抬的叮咛道:“去净净脸,再换身衣服。”
翁先生一声晒笑:“现在你就是死了,也是人尽可夫的娼妓。”一句话听的洪姨娘抖的如风中摇摇欲坠的枯叶,在地上垂垂缩成一团,目光绝望浮泛的看着翁先生。翁先生抿完了杯子里的酒,下了炕,踱到洪姨娘面前,居高临下的看着她,轻笑了一声问道:“你一心要取夫人而代之,我且问你,如果夫人象你如许被人发卖,她可会如你这般苟活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