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。”翁先生仿佛有了几分兴趣,高低打量着娇蕊道:“送桌酒菜出去,平淡些。”
“不可商也不探友,带门生游历至此。”翁先生盯着娇蕊,慢吞吞的接着道:“我那门生,姓俞,叫俞志宏!”娇蕊,也就是洪姨娘手里的杯子‘哐’一声掉到地上,杯里的酒溅了一裙子,脸白的没一丝赤色,惊骇的看着翁先生,喉咙里‘咯咯’作响,僵成了一条煞白的石头。
“你不敢放声哭,好好好,你还没无耻到一无顾忌。”翁先生眼睛眯成一条线,盯着跪伏在炕前,状若猖獗的洪姨娘看了一会儿,直起家子从盆中的温水中取了只洁净杯子,倒了杯酒渐渐抿了大半杯,这才开口道:“俞志宏这会儿就在承平堆栈,你去见他吧。”洪姨娘象看到鬼普通看着翁先生,下认识的今后一边挪一边冒死点头,哑着嗓子、含混的要求道:“求您……求您……我死……求您放过宏哥儿,求您……我死……我去死!”
翁先生踌躇不定的愣住步子,无聊的打了个呵欠道:“这北安城无趣之极,长夜无聊,好吧,那就看看吧,如果成心机,天然重赏。”
“是。”娇蕊的声音略有些沙哑,坐到翁先生中间,勉强寻话道:“大官人到这北安城,是行商还是探友?”
洪姨娘面色变幻不定的看着翁先生,翁先生却不再看她,神情淡然的渐渐喝着酒,好一会儿,洪姨娘才勉强道:“我不敢苛求,只盼着宏哥儿他们都能好好的。”翁先生放下杯子,笑的浑身颤栗,洪姨娘被他笑的惶惑不安,翁先生笑了好大一会儿,才又斟了一杯酒,斜了眼洪姨娘道:“这些年你侍侯过多少男人?你做了太夫人,那志宏岂不是就有了无数便宜老爹?那俞家男人岂不是个个要戴条绿头巾,女人个小我尽可夫?看起来你极不普通,重若泰山,俞家为了你,把祠堂改成窑子也在所不吝,你好福分啊!”
“显赫的烈火烹油普通?”翁先生的眼皮总算抬起一点点:“都城的公府之家我多少还晓得些,是哪家?都城的权贵世宦之家,虽说极少往外发卖丫头,可若留意,寻几个犯了大错被发卖出来的丫头,还不算太难,这有甚么希奇的?”
“志宏是我的门生。”翁先生淡淡的道,洪姨娘的哭声骤止,呆呆的看着翁先生,俄然直身长跪重重磕下头去:“先生让我做甚么都行,我苟活非是贪生,不幸我那三个孩子……求先生指导,我是早就该死的人。”翁先生悄悄叹了口气,跺了顿脚,坐回到炕上,自顾自又斟了杯酒叮咛道:“起来吧,让人瞥见岂不要肇事。”洪姨娘仓猝站起来,抬手摸了摸脸,仓猝用袖子抹起来,翁先生头也不抬的叮咛道:“去净净脸,再换身衣服。”
翁先生一声晒笑:“现在你就是死了,也是人尽可夫的娼妓。”一句话听的洪姨娘抖的如风中摇摇欲坠的枯叶,在地上垂垂缩成一团,目光绝望浮泛的看着翁先生。翁先生抿完了杯子里的酒,下了炕,踱到洪姨娘面前,居高临下的看着她,轻笑了一声问道:“你一心要取夫人而代之,我且问你,如果夫人象你如许被人发卖,她可会如你这般苟活?”
“这个……”妈妈舌头和牙齿粘到了一处:“唉哟,大官人这话问的,那但是都城里通天的人家,别看这北安城离都城千里以外,人家那但是手眼通天,甚么不晓得?我如勇敢多话,说不定这小命都得搭出来,这可不敢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