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立了太子,官家的病情就毫无坦白的几近一天一报,这些天官家一向晕睡,好象就没甚么复苏的时候,这会儿复苏了,还要见五郎……只召了五郎?李恬扬声叫了青枝出去叮咛道:“让人探听探听,三爷和四爷进宫没有!”青枝一听就明白了,承诺一声,仓猝亲身出去传话了。
五皇子跟着小内侍,急仓促赶到官家寝宫,却被拦在内里,官家在和太子说话,叮咛不准打搅。
五皇子回到府里,刚换了衣服接过茶抿了一口,叹了口气正要和李恬说去建安郡王府的伤感事,内里一阵短促非常的脚步声,小丫头边通禀边掀起帘子,一个小内侍一步踏进屋急道:“宣晋宁郡王觐见。”五皇子已经跳下炕,一边半回身穿戴衣服,一边急问道:“谁宣的?太子?”
寝宫内,官家直直躺在床上,放在半旧的明黄被子上的手枯干的已经看不到朝气,太子半跪半坐在床前脚踏上,双手握着官家一只手,脸上两行泪痕清楚可见,郑大官垂手站在床尾两三步处,呆呆的看着官家,抠搂的背显得他仿佛一下子衰老了十几年。
五皇子拧眉看着廊下角落里的滴漏,已经两个时候了,五皇子踌躇半晌,跺顿脚走到殿门口,正要说话,俄然听到殿内传出一声痛哭,五皇子脚下踉跄站住,这是太子的声音,阿爹走了?
“是官家,”小内侍答道:“官家醒了,要见五爷。”
殿内,太子坐在床前脚塌上,失神的看着又堕入晕睡的父亲,看了不晓得多长时候,脖子生硬的渐渐扭头看向郑大官低声道:“阿娘真是本身绝药死的吗?”郑大官机警灵打了个寒噤,直直的看着太子,好一会儿才移开目光道:“慈宁皇后病的重……”
“小月,我头痛,你给我揉揉。”官家声音含混却极柔嫩,仿若十七八岁少年郎在讨情话,太子呆了呆,下认识的转头看向郑大官,郑大官泪眼浑浊,从太子身后绕上前,伸手悄悄的给官家揉着太阳穴。
五皇子在廊下来回踱着步,他已经等了快一个时候了,屋里没半分动静,阿爹到底如何样了?五皇子停在正殿门口,烦躁的看着那道茶青锦缎帘子,帘子一动不动。五皇子呆看了好一会儿,垂下头背动手,又来回踱起了步子。
“五爷,山陵崩。”郑大官的话将五皇子从茫然失措中召返来,“走了?阿爹?走了!”虽说是早就想到的事,可临到头上,五皇子还是一片怔忡茫然。“阿爹!”半晌的茫然后,五皇子顿脚痛哭着扑进殿内,扑跪在太子身后,双手抠着坚固的金砖地,以头跄地嚎啕痛哭起来。
“小月,是你么?”官家用力往上抬动手,尽力想去握按在本身头上的那双手:“你来接我了?小月,你去哪儿了?我想你,日思夜想,可我就是梦不到你,你去哪儿了?我让简师找你,他说你走了,你去哪儿了?我在这里,你能去哪儿呢?小月,我想你,你总算来了,你来接我了?”太子愣愣的看着官家,郑大官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落,手抖的几近按不下去。
“啊?噢!”五皇子忙从李恬手里接过斗蓬带子,一边系一边往外走一边扭头和李恬道:“阿爹醒了!我走了,不晓得阿爹如何样,也不晓得甚么时候能返来,别等我。”李恬应了一声,跟在前面看着五皇子出了垂花门,又愣了一会儿才转回炕上,看着炕几上的烛光愣愣的入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