庞夫人闻到香味,昂首浅笑问她:“浑家安知我操琴爱用蓬莱香?”

孝骞置疑道:“现在夜已深,却让十二哥再去那里?”

她先取了一块香炭,在炉火上烧透,再埋入那三寸高的龙泉窑三足炉中,拨了些香灰在炭上覆一层,加银叶隔片,以手悬于其上尝尝温度,感觉适合,再以香箸搛了一片蓬莱香搁上去,如此烟少香浮,斯须便充盈于室。

蕙罗道:“夫人爱好,我并不知。只是感觉蓬莱香清婉,比其他合香更宜配夫人琴声。”

那福国夫人道:“章相公既任山陵使,妾夫君解聘离京也是迟早的事。为免领旨仓促,不及与故交惜别,以是本日来吴王府,拜别吴王夫人。”

吴荣王赵颢是神宗赵顼的二弟,吴王是封号,现在已薨,荣为谥号。听到门外动静,吴王宗子赵孝骞前来相迎,见是赵似和蕙罗,不由大喜,引他们入厅中入坐品茶,并呼婢女去请吴王夫人。

庞夫人仍在操琴,浑然若处无人之境。蕙罗虽觉不太规矩,但忍了半晌,还是决定本身去为她焚香。

蔡卞夫人蕙罗虽在深宫亦久闻她大名。她是王安石小女儿,懂诗书,有脑筋,对政事有观点。身份也颇高贵,婚前为宰相女,婚后为国夫人,当年下嫁蔡卞,连仁宗皇后,当时的太皇太后曹氏都亲身选珠宝为其添嫁妆。与蔡卞婚后,常为夫君出运营策,一起指导夫君升至丞相,乃至士大夫常笑蔡卞措置政事是先与夫人谋之于床笫,再宣之于朝堂。她内朝时还常出入圣瑞宫,与朱太妃很有来往。故此蔡卞与章惇一派,亦是拥立赵似的,世人皆以为这一派战略常谋发于蔡卞与夫人之心,事成于章惇之手。最后关头蔡卞柔嫩寡断,未与章惇力图,想必夫人对此也是满腹怨气。

庞夫人亦朝赵似欠身,浅笑请他们坐。酬酢以后,对赵似道:“本日之事,孝骞与我说了。沈浑家若不弃,但请下榻于此,明日我多遣几位奴婢送沈浑家回宫。只是现在对大王而言,是非常之期,不宜令外人知与沈浑家曾独处一晚,是以彻夜还请大王另寻一处落脚安息,明日与沈浑家错开回宫时候。回宫以后如有人问起沈浑家遇劫之事,你只说与孝骞救下浑家后送她回宫,见宫门已闭,遂与孝骞送她至吴王府我身边,随即分开,与她饮食于城中一节就休提了。”

“浑家精于香道,不知在宫中所任何职?”庞夫人问。

蕙罗答复:“只是平常司饰浑家。”

琴声戛但是止,庞夫人俄然唤她:“沈浑家。”

“她熟谙吴王夫人?”蕙罗再问。

庞夫人含笑道:“那里。我常失眠,彻夜亦如是,干脆起来弹操琴。内里风寒露冷,浑家若想听琴,无妨出去。”

蕙罗如梦初醒,赧然低首,隔窗对夫人道:“抱愧,我扰夫人雅兴了。”

如此妙音佳境,怎能无炉薰?蕙罗冷静想,许是

赵似点头:“婶婶考虑全面,我照做便是。”

蕙罗见她弹的是一面焦尾琴,形制高古,必为古物。窗边有一个盛水的汝窑笔洗,内里却养着一株小小的荷花,花叶均不盈寸,小巧敬爱。

赵似旋即前去赵令穰宅第。庞夫人则让人清算客房,请蕙罗安息。

“王荆公之女,尚书左丞蔡卞的夫人。”赵似淡然答。

别的房中有焚香用的炉瓶三事和几个盛香品的香合,但夫人未焚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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