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似考虑半晌,终究点头:“好,我承诺你。”
“有两件事,”赵似道,“一是放过我母亲。现在太后的人以诊治为名,将她禁足于寝阁,连我都不能出来。并且昨夜大火,太后恐怕不会不予究查,若她有制狱之意,还望陛下施恩保全。”
赵佶闻言甚喜:“如此甚善。他们两人皆未出居外第,这个来由倒是说得通。”
与曾布议事毕,赵佶回到福宁殿。少顷,内臣通报说蔡王求见,赵佶遂让赵似入内,屏退宫人后,笑对赵似道:“才欲让人请你过来呢,有事要与你说,公然兄弟连心,你这便来了。”
曾布道:“天子初政,小人不悦者多,或正乘机策划。而天子践祚以来,孝慈仁爱,政事皆合民气,无可指责。此时如果以事制狱圣瑞宫,恐表里骇异,物议鼓噪,乃至有所异动,太后不成不防。”
曾布欠身道:“圣虑高超,非臣所及。但诸王皆从,唯独不令蔡王西行,又露了陈迹。定王春秋比蔡王小,不如就以他两人幼年,为免驰驱之苦为由,令其免行。”
赵佶的笑容便僵了僵,斯须才道:“朕是想跟你说,此去山陵,路途悠远,来回近一月,你和十三哥年纪小,就不必驰驱了,留在宫中好生读书,也可慰皇兄在天之灵。”
赵佶朗然笑:“那你能够说第二件事了。”
曾布将稿件偿还至赵佶面前,伏首再拜,缓缓道:“臣恭喜陛下,蔡王行事如此,实乃万幸。”
赵佶叹道:“太后也担忧此事,正与朕商讨,克日要差一两位亲信内臣去梁从政那边,监察其所为。”
赵佶并不觉不测,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,含笑高低打量赵似,缓缓道:“昨夜之事我已传闻……但是你不感觉,你起首要求的,应当是我赦免你们的罪么?”
曾布拾起细看,见上面记录了宫中大火之事,并司饰浑家沈氏于圣瑞宫泣拜,蔡王“亲狎安抚”等等。
赵佶冷了目色:“那你求见朕,是想说甚么?”
赵佶点头:“甚好,就按枢相所说措置。”
赵似蹙眉,心下讶异。少顷道:“臣与朝臣并无联络,没法代陛下行此事。”
曾布道:“本日陛下对蔡王尤当留意防检,勿使其陷于有过之地。”
曾布又道:“提及蔡王,倒是有一事迫在眉睫。灵驾西行之时,按礼诸王皆从行,圣瑞宫一派的梁从政、蓝从熙等辈也会同往。此去来往近月余,而山陵使章惇一贯麄疏暴率,说话行动也是不循常理,目前虽无妄动,但若在山陵与蔡王等人交通策划,一则后患无穷,二则,即便他们不能成事,交通言语为朝廷所知,陛下必将须公开惩办,如此陛下兄弟之间,未免伤恩,不成不虑。”
曾布欠身,仍劝道:“固然如此,但陛下不成不察。”
定王即十三哥赵偲,现在十六岁,徙封定王。
“是,她们都不错,”赵似俄然打断他,冷发一言,“我和陛下一样遗憾,为何到圣瑞宫来找我的,不是她们,而是蕙罗。”
赵似遽然侧首看他,目中忧色一闪而过。
赵似冷静听了,道:“十一哥只比臣大三月,却让他去,这来由稍显不充分。但臣还可上表,称为侍母疾,臣自请免西行。”
旋即幡然变色:“你身为亲王,却私通六尚浑家,公开狎昵,秽乱宫闱;沈蕙罗供职六尚,奉养帝后,却与亲王暗里来往,行动不谨。你们二人都犯了宫禁重罪,现在你不上表请罪,反倒要求朕将沈蕙罗赐给你,真是胆小妄为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