殿中内侍亦随太后退出,赵佶身边酒保侍立于门外,曾布见状,上前私语赵佶:“现在宫廷表里大事均由太后处罚,外间群情纷繁,说陛下乃成年长君,又将生子,皇太后只待弄孙便可,万无垂帘之理。”
曾布称善,道:“宫中火禁固不成不严,但若属小人无知之过,圣瑞宫必不容她,太后与陛下不便是以究查圣瑞宫罪恶,更当好言安抚,不使其忧恐,如此措置方为善也。”
太后见状,令其他宰执退下,再含怒对曾布道:“宫中火禁一贯甚严,火却从圣瑞宫烧起,借风势往福宁殿引,不知此中有无玄机。”
赵佶朗然笑:“那你能够说第二件事了。”
“兄弟间事,朕本不欲尽言,”赵佶怒对曾布道,“但蔡王行事尤不循理,很有肮脏事,太后一贯深恶痛绝,而朕念其年幼,不忍苛责,常常在太后跟前帮他说话。现在他倒愈发孟浪,做亲王却几次与六尚浑家来往,且当众做出这等丑事,如此不矜细行,朕甚是痛心!”
赵佶遂道:“免从灵驾西行,算你为朕做的第一件事。作为回报,朕也承诺不究查太妃之责。至于第二件事,朕先说……”
赵佶点头:“甚好,就按枢相所说措置。”
曾布道:“天子初政,小人不悦者多,或正乘机策划。而天子践祚以来,孝慈仁爱,政事皆合民气,无可指责。此时如果以事制狱圣瑞宫,恐表里骇异,物议鼓噪,乃至有所异动,太后不成不防。”
曾布欠身道:“圣虑高超,非臣所及。但诸王皆从,唯独不令蔡王西行,又露了陈迹。定王春秋比蔡王小,不如就以他两人幼年,为免驰驱之苦为由,令其免行。”
与曾布议事毕,赵佶回到福宁殿。少顷,内臣通报说蔡王求见,赵佶遂让赵似入内,屏退宫人后,笑对赵似道:“才欲让人请你过来呢,有事要与你说,公然兄弟连心,你这便来了。”
赵佶并不觉不测,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,含笑高低打量赵似,缓缓道:“昨夜之事我已传闻……但是你不感觉,你起首要求的,应当是我赦免你们的罪么?”
赵似冷静听了,道:“十一哥只比臣大三月,却让他去,这来由稍显不充分。但臣还可上表,称为侍母疾,臣自请免西行。”
大火烧毁了圣瑞宫一排殿庑,因风势启事,有朝福宁殿方向伸展的趋势。赵佶闻讯披衣而起,仓促避往内东门小殿,太后亦接踵过来。翌日宫门一开,几位宰执当即入内东门小殿问安。
“未需求朝臣,”赵佶道,“内臣亦可,只要能公开发起,让人晓得……你必须承诺此事,朕才许你提第二个要求。”
赵似道:“请把司饰浑家沈蕙罗赐给臣。”
赵佶先对宰执道:“刚才有人来报,说火已经毁灭。昨夜是从圣瑞宫薰衣耳房烧起,薰衣浑家孙小鸾用炭不慎而至。”
赵佶却又浅笑:“刚才我既承诺你,再为你做一件事,那就不予究查了,可保你二人安然。但是你们今后不得再有打仗,若被朕发明,必严惩不贷。”
赵佶沉吟,而此时有内臣入内,进呈进奏院稿件,赵佶逐字看,俄然勃然大怒,将稿件重重一抛,连同岸上文具什物一并推落于地。
赵佶应道:“这倒不必多虑,对蔡王朕天然更会遣人防察。但当务之急,是命令勿让蔡王西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