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桂叩门出来,瑞叶眼儿十足红,似是哭过了,头发狼藉,衣衫也皱着,给石桂开了门,人就木呆呆的坐着,石桂摸摸她的手:“这是如何了?”
程先生归去了,瑞叶素着一张脸,两只手抱着包裹,一起走到章家,说是服侍宋夫人的,给叶文心盛汤端茶,不必叮咛就忙得团团转。
石桂先还笑他促狭,跟着侧过脸去,一把掐了他的胳膊:“甚么衣裳,能让县令夫人追他一条街,还拿着菜刀追?”
石桂就站在明月身边,她晓得瑞叶是不会肯了,喉咙口堵的难受,一把抓住了明月的手,明月把事儿探听全了,对程夫子这个读书人倒没多少恶感,内心不喜好读书人酸文假醋,可他能跟瑞叶提亲,明媒正娶,明月就高看他一眼。
明月再给石桂送吃的时,石桂诘问起来,明月嘿嘿笑得一声:“我往他枕头底下藏了一件女人衣裳。”
明月这下脸红了,从袖子里头又取出个布包来,扔给石桂:“我买的!”一溜烟的跑没了,石桂进了屋子才敢翻开布包一个角,里头暴露大红绸子来,她展开来一看,竟是一件绣花的肚兜。
瞥见石桂为着这两小我悲伤,把嘴唇凑到她耳朵边:“这会儿天亮着,你等着,必给你出气。”石桂挠他一下,被他逗的弯一弯嘴角,内心还是替瑞叶悲伤,想着如何也得劝一劝她。
瑞叶急着往外摆脱,程夫子闻声声过来了,瞥见的便是连县令拉着瑞叶直诉相思之苦,瑞叶又气又恼,被程夫子瞧见,更羞意难当,伸手就是一记耳光:“我现在是明净人家女,如果再出言无状,我就去县衙门伐鼓告官!”
“这回可不一样,县令夫人拎着菜刀追了他一条街呢,差一点儿就剁着了。”至于剁着哪儿,两个丫头脸上一红,都不说话。
瑞叶断断续续,先另有声,诉提及来便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吐,她本来只把程夫子当作夫子,等他看过来,想着要攀亲,也没拿这事儿当真,如果当时就当了真,那些话也就说不出口了。
瑞叶这才忍耐不住,伏在叶文心床前大哭,石桂气都透不出来,恨不得把那连县令拎了来打上几下出出气,如果不承诺瑞叶跟着来,也就不会有这么一桩事了。都进了八月,等中秋过后就能办丧事,生生叫他搅散了。
强龙不压地头蛇,他一个县令连救灾的人都调派不出来,还想端着官架子等人来给他送礼,换作石桂是章家人,必定也要觉着他不识礼数。
不是不爱重他,就是太爱重了,这才感觉配不上他,似他如许的品德,天仙妃子也配得,何必非得娶她如许的人。
石桂先还想劝她,看瑞叶一面说一面点头,字字剜着她的心,却还是说了出来:“我不能嫁给他。”因为他太好了。
他愁的头顶直冒火星子,若不是实在没体例了,也不会来求一个毛头小子,晓得这些外来人就在这儿租了屋子的,亲身带着人来,没成想开门的会是瑞叶。
石桂不记路,反是明月走过一回就不会忘,带着她兜兜转转摸到了院子门边,明月拍了门,开门的倒是程夫子,还满面喜色,平常连气不生的人,竟伸手出来,张辩才要骂,瞥见是石桂明月,这才收了声。
石桂心知有异,使了个眼色给明月,吃紧出来看瑞叶,地上扔了一团东西,瑞叶的屋门紧紧阖着,石桂敲了半日她都不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