钉子说的就是琼瑛了,要除了她可不是易事,只要她能派上一点用处,冯嬷嬷都不会等闲动她:“不如留了她,叫她不知不觉也当了反间,我们已经晓得她是耳目了,让她听些虚的,看些假的,岂不更好。”
女人大了有主张了,不再是本来“为着你好”一句就能利用的了,琼瑛还拿这个对于叶文心,这才一步错步步都出错,她听了石桂的话,倒也认这些说得有理,却催了她道:“再有几月女人便得进宫,真为着女人好,还得劝着她才是。”
叶文心看在眼里,却不出言禁止,晓得石桂这丫头是个胆小的,就一个琼瑛还真不能拿捏了她去,玉絮还在说酸汤,她便点了头,清楚吃不去,也还是给了玉絮面子,叫她晓得自个儿是得用的:“口里确是淡,做一碗来,我喝上些罢。”
石桂本来觉得琼瑛是为着哥哥,等她再说上两句,倒有些明白过来,这女人把冯嬷嬷那哄人的大话当了真,还真当是为了叶文心好了,怪道她办事如许理直气壮,只当自个儿是好人,房里余下这几个都是勾了叶文心往傍门上走的刁奴。
这些话石桂听一回就不想再听第二回,还是端着笑容,事儿再多,也没忘了叶文心的“反间计”,点了头道:“嬷嬷的话我不敢忘,我正揣摩着呢,女人的脾气琼瑛姐姐也是晓得的,想要劝着她,就先得顺着她。”
故意再想劝一劝,可现在叶文心连瞥见她都生厌,内心头又觉着委曲,更加把石桂玉絮两个认成奸的,哪有由着性子来,不劝着女人向上的。
冯嬷嬷说是劝了石桂好好当差,再让她劝说叶文心,还奉告琼瑛:“这丫头得了这么大的恩情,但凡是个有知己的,总得替女人想着些。”
石桂不期然想着那立牌坊的话,琼瑛说不得是连自个儿都骗了,自欺其人,想要的还是哥哥当管事,自家谋一门好婚事。
叶文心沉吟得会,咬着唇儿盘算了主张:“一味推着也确是不好办,我干脆就答允下来,叫冯嬷嬷把这功绩算到你头上,今后她再想办甚么事,也得倚重你,我们先把面前的钉子给拔了。”
琼瑛指一指椅子:“你坐罢。”说着往脸盆架边去,在手上细细抹了一层脂膏,侧脸儿看了石桂:“想必冯嬷嬷上回都跟你说明白了,可你如何竟没长进?”
待石桂去报喜的时候,闻声叫琼瑛争了先,也不恼,脸上还带着笑,倒让冯嬷嬷更高看了她一眼,感觉这个丫头能成事儿,比琼瑛这么个成不住的气的要得用的多,拍了她的手道:“这份功绩是谁的,我内心明白,你且等着,少不了你的好处。”
石桂跟着琼瑛进了屋子,大丫头的屋子跟小丫头的再欠比如,一床一桌另有绣墩,床边立着脸盆架,架子上立着铜镜,屋子里头还点了香,石桂一嗅就知是叶文心常用的,她添香的听玉絮说过,这点子香,一指甲就是几十个铜板钱。
冯嬷嬷看她冒着夜雾过来急巴巴的报了喜信,反而晓得事情不是她办的,笑一笑道:“既这么着,过一日便叫裴姑姑出去。”
一桌子四五样菜,一口都没动,玉絮也不劝她吃,笑一声道:“女人想必是病才好嘴里没味儿,要不要我们自个儿做个酸汤,喝两口开开胃也好。”
石桂早就拿上了二等的例,琼瑛说这些于她无用,她却还是笑了,本来要当无间,也总得交些好处给冯嬷嬷,才气晓得她们背面想干甚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