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着这桩事,待玄月返来时,蕊香便拉她去说话,玄月红了眼眶出去,对着石桂便哭:“是我的不是,不敢没问你就拿了,只到处都寻不着你,这才拿的,想等发了月钱还补还你。”

石桂最厌看她哭,清楚没理,一哭倒跟占了理还受欺负似的,看一眼蕊香,蕊香正蹙了眉头看着,两个都是胡涂人,石桂一句话就止住了她的话头:“你姐姐当了多少年差?虽是外院的也有三五百钱,莫非连嫁衣上的珠子,都得跟你讨要不成?”

郑婆子等的就是她这一句,床能带得走,炕可带不走,她搂了石桂:“晓得你是个费事的,可这床打好了能给你带走。”

这话却把蕊香给拉过来了,她拍了玄月的肩:“这话才是有事理呢,你也别样样都由着你姐姐们挑,她们哪一个不拿月钱,如何就你的东西能讨到手去了?”

“少了半盒子,我原是要串珠的。”指一指绣箩里做了一半儿的荷包,是做给葡萄的,春燕繁杏几个也瞧不上眼。

郑婆子是个会闹腾的,本来也算得脸,孀妇人家哭诉几次,说跟人一个院里不便利,也确是不便利,这才伶仃给了她一间小院子。

现在说要给石桂葡萄打床睡,石桂立时便笑,她此时晓得金陵夏季有多难过了,笑道:“乳母也真是的,还吃力买那木料子做甚,不如盘一张炕,我跟姐姐睡一处就成了。”

这时节鲜花都是奇怪物,只叶文心的屋里另有,石桂阿谁粗陶瓶里插的是一支堆纱花儿,也不过十来文钱,倒是十几二十来朵的花苞,拈了绿纱作梗,红白花朵两枝并作一枝,看着多几分生机,这两簇花枝本是向着床的,叫人动过了。

这个屋子不能再住,再这么住下去,连帮补她也成了该当应份的,必得想个别例换屋子,说穿了都是些小东西,石桂又不是肯念叨的,一根针一束线,积少成多,莫非还能为了这个跟她大吵一架?

石桂看她一眼,摇点头:“如许的事儿我见很多,这拿去的珠子也必不是她自个儿用了,我给她,是我同她的情分,给了她亲娘姐姐用,算哪门子的情?”

两只猫儿见石桂返来了,趴着柜子等她抱上床,两只猫儿还小,跳不上床去,石桂只要出门,就把它们放到地上,抱起来捏捏爪子:“养着你们呢,也不晓得给看看门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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