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厢的屋子敞亮宽广很多,挨墙放着床,挂上了帐子,屋里点起来香来,窗户大开着通风透气,地上铺了石青织银丝团花的毯子,窗下另有一张小榻,恰好给石桂睡。

石桂是会画的,叶文心画的一丛竹,如何落笔如何勾抹,她着意看过,单以竹论,也不差甚么,可她瞧过叶文心画的山川,这里头相去甚远,此时也就学些花竹,再拿画笔倒不如习字的时候如许心潮起伏。

裴姑姑一身青衣,头发全梳在脑后,拿梳子抿得一根碎发也无,通身高低别无金饰,几个别面的大丫头腕子上还叮铛铛的戴些响珠镯儿,她却只是再平常不过的绞丝银镯子,一身青衣裙,放在人堆里也不出挑。

叶文心细细称一声裴姑姑,用心让冯嬷嬷失了防备,内心虽不肯还是开口道:“素尘,把我那青花大缸里头的水舀一壶出来,煮茶给裴姑姑吃。”

若说身份,天然是叶文心身份高些,可按着教员门生来算,是她该来见一见裴姑姑,哪晓得裴姑姑倒不介怀这些,把那青布小包往床脚一放,掸了掸衣裳就往叶文心的屋子里去。

玄月向来当叶文心是个好脾气的主子,要不然也不敢伸手拿了银顶针,此时听她声气不好先自缩了,不住拿眼去看石桂,石桂不帮她说话,她只得自个儿开口,声儿细细的:“我同石桂是一天进的院子。”

叶文心生得舒眉秀目,通身一股清气,如果细心论起来,比纪家女人也不差甚么,裴姑姑不过半晌失神,跟着又敛目道:“女人好边幅。”

叶文心一听便蹙了眉头,这些个打小学起来的,也自认挑不出错来,哪晓得请个姑姑来,竟是教了这些,派了石桂畴昔,倒没办错,探听出主位讨厌些甚,样样的学起来就是。

她往院子里头一站,那精气神儿便跟旁人分歧,肩平腰直,人站得正正的,头向微微低下,目光往下落,投在面前那块青砖地上。

宫里出来的姑姑,不能怠慢了,理了一间西配房出来,床桌榻椅样样齐备,还从叶家搬了一套大理石云纹的成套家什过来,铺上石青洋毯子,绣墩坐褥铺在院子里头晒太阳,一顶石青的帐子两面翻。

冯嬷嬷拉了裴姑姑的手,殷切道:“宫门见过,却没进过,姑姑不若先说说这站坐看人的讲究。”又安抚了叶文心:“也叫琼瑛玉絮几个学一学,女人意下如何?”

裴姑姑微微一笑,眼睛还不落到叶文心的脸上:“叶女人不必忙,我可不是宫里司茶的,吃不出这水有甚么别离。”

叶文心笑得一声:“甚么茶不茶,不过解渴罢了。”她这一句说完,裴姑姑才抬开端来,打眼一看,怔得一怔。

一起引进西厢去,裴姑姑见着西配房里有床有桌,帐子上头还绣了花,微微一笑:“女人操心了,很不消如许费事。”

六出素尘两个一对眼儿,又去看石桂,这差事是叶文心早早就分拨下来的,玄月也不是不知,本来不说,这会儿东西都搬好了,怪道见天往冯嬷嬷那儿跑,本来是讨这份好差事去了。

石桂眼儿一溜,见之桃蕊香两个在翻帐子理东西,却没瞧见玄月,蕊香抿了唇:“玄月往冯嬷嬷那儿送东西去了。”

裴姑姑一出去,石桂就迎了上去,冯嬷嬷那头得着信,不及扯皮裴姑姑就来了,也晓得玄月必争不过石桂,冲着石桂点点头,石桂伸了手,敏捷的把裴姑姑的青布小包接过来:“姑姑跟我来罢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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