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抱了铺盖往西厢去,六出素尘都晓得她要服侍裴姑姑,上手帮她搬东西,一个抱着铺盖卷,一个包着妆匣子,还道:“裴姑姑我们都见过了,倒不是那等苛薄人,她也只住三四个月,你好生服侍着,冯嬷嬷定要打赏你的。”

石桂正叠床单,闻声玄月这一句,先皱了眉头,跟着才笑了:“冯嬷嬷怕不晓得女人已经有了叮咛的,这事儿你我说了都不算,还得问过女人去。”

石桂抢先一步铺好了东西,玄月九返来,满面喜气盈盈,回屋一看石桂的东西都空了,只余下一张板床,床上床下搬得干清干净,急得跑去西厢,眼儿一扫,床上桌上都堆着石桂的东西,眼圈一红:“冯嬷嬷说了,叫我服侍着宫里来的姑姑。”

屋子才有个划一模样,冯嬷嬷就引着裴姑姑来了幽篁里,裴姑姑是年满三十放出宫来的,贤人后宫便只要一名皇后,两个过的还是平常伉俪的日子,东西六宫不过空关着,用的宫人少了,采征出来的也少,能似她如许提上去当管束姑姑的,就更少了。

玄月向来当叶文心是个好脾气的主子,要不然也不敢伸手拿了银顶针,此时听她声气不好先自缩了,不住拿眼去看石桂,石桂不帮她说话,她只得自个儿开口,声儿细细的:“我同石桂是一天进的院子。”

裴姑姑能来,叶家是花了大力量的,既是看准了位子的,总得摸出皇后娘娘喜好甚么样的女人,上面这些官员,哪个能想到皇后会在这些官家女儿里头挑儿媳妇,家里的女人也是按步就班养大的,现在这些满是临时抱佛脚了。

若说身份,天然是叶文心身份高些,可按着教员门生来算,是她该来见一见裴姑姑,哪晓得裴姑姑倒不介怀这些,把那青布小包往床脚一放,掸了掸衣裳就往叶文心的屋子里去。

石桂轻笑一声,落笔便重了些,她练了百来日的字,本来又是干过农活的,手上很干劲,叶文心抬一抬腕子:“得松些,下笔别这么用力儿。”

叶文心细细称一声裴姑姑,用心让冯嬷嬷失了防备,内心虽不肯还是开口道:“素尘,把我那青花大缸里头的水舀一壶出来,煮茶给裴姑姑吃。”

西厢的屋子敞亮宽广很多,挨墙放着床,挂上了帐子,屋里点起来香来,窗户大开着通风透气,地上铺了石青织银丝团花的毯子,窗下另有一张小榻,恰好给石桂睡。

宫里当过差还能有面子的,哪一个内心没有一把秤,裴姑姑一听就晓得叶家这个女人不好教,官家女人要进宫,建国以来就没几次,上一回,还是当今这位皇后娘娘。

石桂画了一幅竹,满铛铛的毫无章法,画了满满一张纸,把这纸卷归去,看西厢的屋子铺设好了没有,玄月这一间屋,她也不筹算住了。

外间看她们画画,都退到屋外,玉絮才刚接办了钥匙,恰是新官上任东风对劲,她另有几份聪明劲,晓得琼瑛差在哪儿,揣摩了一夜,样样学着瑞叶的行事,该紧的时候紧,该松的时候再松,还自个儿摸了钱出来,请她们吃核桃酪。

她往院子里头一站,那精气神儿便跟旁人分歧,肩平腰直,人站得正正的,头向微微低下,目光往下落,投在面前那块青砖地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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