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氏一向没给她们准话,她们便只当家里还要送了两个女儿进宫选秀女去,在屋子里头干忧愁也没旁的用处,到底是自家身上落下来的肉,钱姨娘一胎得男,更加把她们俩个比了下去。
宋之湄才一从竹林小径上现身,之桃就跑出去奉告了玉絮,玉絮立时蹙了眉头,晓得她上门没甚功德,可也一样得出来迎她:“表女人如何来了,这大雪天的,细心着了寒气。”
宋之湄却笑:“我找你们女人说说话。”
在宋老太太跟前也一样说阴说阳,宋老太太最烦见她这么个模样,干脆充聋作哑,装着不懂,一句话也不该她。
石桂摆了果碟要往里送,轻笑一声:“这是酒徒之意不在酒,打着裴姑姑的主张呢。”她这一说,六出素尘两个都皱起眉头来,玉絮觉着有理,咬了唇道:“我去找冯嬷嬷罢。”
连猫儿睡的褥子都换成了柿子红,堂中原挂着的那一幅雪中柿子图,满成了花开繁华,宋之湄见了心头暗哂,原当是个狷介的,见着金陵繁华,也不过如此,轻笑着说了一声:“表妹这屋子,老太太必定喜好的。”
玉絮几个俱都转了头过来看她,石桂这才清清喉咙:“叫,黄鼠狼给鸡拜年,好没安美意。”她这么一句,叶文心那里听过,笑倒在罗汉榻上,笑完了又扔了帕子畴昔:“呸!你这个丫头,倒连我也编排起来了。”
“她不挑了然说,女人也不会递梯子给她,也不必找了嬷嬷来。”石桂端了五彩泥金梅花攒盒往里送,宋之湄公然还没说出来,她跟甘氏一个模样,都不肯明说,非要等人奉上门来。
春燕半含半露,说得这句,就让汪姨娘松了一口气,跟姚姨娘两个,进门这很多年就只得一个女儿,除开替女儿筹算也没旁的,恨不得给叶氏磕个头,念了不知几声佛,归去就替女儿盘点起嫁奁来。
姚汪两位姨娘门对门住着,虽没多少宠嬖,可叶氏却没亏过她们,手上也是宽松的,拉了春燕就不罢休,一人给了一个赤金的镯子,也实在是内心头没底,汪姨娘拉着春燕的手声泪俱下。
叶氏天然不开口,如果旁的事也还罢了,宫里请来的嬷嬷,怕是得着叮咛的,要把叶文心□□出个王妃样来,如何肯叫旁人沾手。
宋之湄苦坐无果,想着一回不成,就等裴姑姑上课的时候再来,告别出去,让水晶白露两个同门上的小丫头子套个近乎,抓一把糖果子把叶文心甚时候上课奉告了她。
姚姨娘汪姨娘两个还特地去看了女儿,奉告她们万不能听着风就是雨,如果宋之湄再来,她说甚再不能应。
余容泽芝可贵在叶氏跟前红了脸,垂了头给嫡母道歉:“母亲说的我们内心明白,再不会为着这事儿扰了老太太去。”
甘氏这一贯身子不好,金雀没能帮衬上不说,宋望海口里应着,却就是不肯替女儿报了免选,甘氏急得嘴上出泡,发了好大一个燎泡,拿粉盖都盖不住,一向吃着清火的药。
甘氏也不是没跟宋老太太开过这个口,只是让宋老太太一口回绝了,说叶家总归是亲戚,上得门来借居在此,哪有占亲戚便宜的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