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桂摇一点头:“我就是死记在脑筋里头了。”拿出麻糖桃条给石菊吃,石菊咬了一个,陪着她说话,如果本来需求问她些老宅里的事,可石桂来了两个多月,再没有像现在这么想家,隔得会儿叹一口气:“我也不晓得能不能归去。”

秋娘不嫌辛苦,石头爹是一向不肯的,路上要坐船坐车,回回都有妇人走失,说是走失了,不定就是叫偷偷卖掉的,厥后再去些婆子,便都循分返来,再没走脱的,秋娘年青貌美,如何能跟了去采茶。

春燕不能写,却替石桂把事办了,外院就有识字的小厮童儿,叫了一个出去,写上几句话,文理不甚通,石桂就说了些大口语,他也只会写大口语,奉告秋娘在宋家住得很好,又说宋家老爷是太子太傅,很大的官家,秋娘如果然来,也能探听得着。

石桂归去时还给郑婆子带了两罐头香料调味,葡萄晓得她送信回家,还替她倒了水来:“你歇着罢,院里头的事儿我去办。”撒了腿就往春燕屋子里去,没一会儿石菊竟过来了,看着她公然没甚精力,给她带了零嘴儿。

把做给喜子的小褂子十足打了个包裹,那封信压在里头,坐了船往镇上去,手里抱了包裹,还把常日里不消的头油面脂各装上些,拍了陈娘子的门,把东西送了出来。

哪个夫子肯收女门生,村里没有镇里没有,越是长大,越晓得不能暴露来,很多年除了年画就没见过字纸,到了这会儿见着春燕写字,不免看得出神。

石桂一听就晓得家里这是急着攒钱要赎她出去,眼眶一红,从速低头,又问了喜子,喜子现在在白大娘家里呆着,见人去了传信又扯了人的裤脚问姐姐。

那位豆蔻是如何做的妾?石桂想问,却问不出口,点头称是,暴露些笑意来,石菊一派天真:“听我的准没错,别苑还在这儿呢,又有田庄,两边总要送东西,你想返来可不轻易?”

“书房丫头两个墨,都识得字儿,打小就学起来了,认了字才气打理书房,帮着收信传信的。”淡竹说得兴兴头头,石桂却晓得只怕也是学个半半截,晓得些孔孟,不认错书名就是。

“这是小金橘,这是骨牌麻糖,另有桃条梨肉脯,采买上的刚买了心出去,春燕姐姐让我给你捎一份。”眼睛一扫,瞥见她箩儿里头压着纸,纸上写了石桂两个字,拿起来抻平了看:“你手可真巧,春燕姐姐教了一回,你就会写了?”

石桂将信将疑,石菊拉了她的手:“你呀,真要跟归去也是我们一边的,我们东边自来不吵架下人的,太太是听不得哭声,有甚事一求也就应了,一年也不晓得多少人上门打秋风的,连老太爷都说家里讨了一尊活菩萨。”

石菊点了头:“当真,我们太太是顶心善的人,金陵城里就没她没舍过米的济民所,没她没捐过油的道观梵刹,太太吃斋都吃了二十年了,那是在菩萨跟前发了愿的。”

石桂归去一面做活一面入迷,学写字是件功德,可放到丫头身上又不是件功德了,不是提到大丫头也学了不字,春燕说要教石桂写字,也就能学个名字,可宋家还真有丫头识字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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