连着两回她家里都无人来信,春燕却不好让她别送了,只笑一声:“晓得了,这回说不准儿能有你的复书呢。”
她才喝一口冰酸汤,就闻声淡竹这么说,一口饮了问:“何为一个月不能碰荤食?家里又要作法事了?”宋家的法事是月月都不断的,可也没有连着一个月不碰荤食的。
只要她的屋里有酱鸭子,怕是高升家的给侄女儿开小灶,淡竹去领菜的时候见着厨房里给她一个小食盒,公然吃的同她们不一样,她眼儿一翻就要同她绊嘴,石桂一把拉了她:“不就是酱鸭子,至于为这个就同跟她置气。”
叶氏屋里头供得有冰,上午一盆下午一盆轮换着,石桂觑着空儿就把酸梅汤绿豆汤装在壶里,把壶埋在冰里。
狸奴背上一块黄毛叫剪得秃了,甩甩脑袋这才感觉舒坦,喵一声去蹭石桂的脚背,蹲着问她要吃的,石桂让这猫儿一打岔,又把烦苦衷临时放下,给它梳毛喂食,抱它进篮子:“都快肥的盛不下了。”
她先还想拿上一小块,搁在汤里喝个冰酸梅汤,可这些个冰不是入口的,不能食用,只得想出这么个别例来,哪晓得叫叶氏瞧见了,微微一笑:“这丫头倒机警呢。”
“还不从速多吃些,背面一个月可就碰不着荤了。”淡竹又夹了一块,往石桂碗里一埋,天儿一日比一日热,清楚隔上两日就要落一场雨的,还是越来越燥,半丝冷风都没有,热得人在屋里屋外都存不身,院里池子的水都像是被晒干了一层。
她既没究查,屋里的丫头便一个个都依样画葫芦,装上绿豆水玫瑰露,繁杏还取了个细口瓶子出来,倒出来搁在冰块里,比茶壶还更便利些,丫头们轮换着喝,除了石菊不能碰凉食,喝一口就要泄肚子,手凉脚凉,石桂恨不得能抱了她睡觉。
淡竹点点她:“七月里,你忘了?”
石菊心细手巧,没一会儿面前就折了一盏盏的荷花纸灯,石桂手就慢些,再有一个多月,就是八月十五了,石头爹说定了要来看她的,不晓得能不能来。
石桂立时想起来,七月是宋思远的冥寿,上回老太太替儿子山长水远的跑回镇上做法事,她还当是日子特别,这才点三百六十盏九曲黄河灯,哪晓得是年年都要做的。
“七月三十是地藏王菩萨的成道日,打七月头上起,我们便又茹素啦。”这才赏了肉菜下来,让她们先吃上几顿,背面没肉,肚里也总算是有些油水的。
“今儿如何竟有肉?”鸳鸯馆里是不见荤的,少有荤吃,也是肉碎肉丁,再没吃过如许的大肉,石桂一奇,淡竹看她返来了,伸了筷子从速夹一片肉,塞进嘴里大嚼起来。
石菊一听便笑了,抖着肩笑得面上通红:“一□□猪你都吃了,那你又是甚。”淡竹晓得失了口,抱了肚皮在被子上打滚:“我就是能吃一口猪,我都闻见肉朝香了。”
淡竹一筷子挟了白切肉,沾着肉汁儿大嚼起来,跟着石桂有肉吃,总能打打牙祭,慰一慰五脏庙,可全部府里茹素的时候也无用,荤的底子不进大宅,想吃就只要干咽唾沫了。
石桂少有的皱了眉头,狸奴顶着毛刺球儿返来了,一返来就冲石桂喵喵叫个不住,头摇个不住,就是没体例把沾在耳朵上的毛刺球拿下来,也不晓得它往那里钻,竟沾了这个返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