挣扎着撑坐起来,趿着鞋子下床去摸那滚落的撑杆,雨幕里透着一丝光,石桂挨到窗边去,正巧瞧见叶氏屋里的窗子被一只手推开了。

这个职位贤人替他升了又升,虽是平调,比在京里任员外郎要赚很多,宋老太爷却更加皱了眉,又因苦夏告了几次假,广东多少年都是颜家那一名运营的,派了纪大人去,但是要翁婿相争了。

第二日还是热得民气焦,好似夜里未曾下过一场雨似的,淡竹一早就醒了,瞥见窗户关着,倒奇一声:“哪个把窗关了,如许热的天儿。”

石菊淡竹两个睡得熟,狸奴轻悄悄跳上石桂的床,一爪子把石桂给拍醒了。这只猫儿怯懦的很,一有动静它倒先醒了。

这个天儿就是朝晨也不风凉,扫院的提水的都起的早,早早把差事办了,日头出来恰好躲着,只要宋勉一个,白日也在那凉亭子里读书,读得浑身大汗,却毫不解衣脱冠,汗湿重衣,都绞得出水来了,也还板板正正的踱着步子读书。

七月里是宋家的斋月,恰好又赶上纪大人外任,叶氏人不能去,只送了礼去,纪大人虽是外放,倒是升任了,广东布政使右参议,派到南边最富庶的处所去了。

石桂不睬会她,可此时纸贵,她写是这很多,已经满的无处可写了,要再想练字,只得往外头买去,可哪家子的丫头还买纸。

淡竹这才信是端的下过雨了,半点儿没阴凉不说,反而更热了,她头发厚,恨不得一把都揪住了顶天梳起来,拿篦子篦过,懒洋洋起来去取冷粥,返来的时候已经出了一脑门的汗,咋着舌头道:“你们猜我瞧见谁了?”

半夜里一声雷声隆隆,夏天虽多雨,今岁的雨也下的太多了些,一场急雨浇下来,风吹落了撑窗子的杆子,一声轻响落在地上,静夜里听着倒比远在天这的雷声还更刺耳。

除了往寺里头烧经,中元是大节,除了官方搭棚演目连求母、城隍出巡以外,还扎了七八十尺的法船,放到河边,点上火推出去,一起把那些坐船的孤鬼送到地藏王菩萨那儿去。

宋荫堂早两日就去了栖霞寺,在菩萨跟前替这位伯父念佛,他虽从没见过这位伯父,但却同他神交好久,他起蒙时不但读四书五经,另有这位伯父的文章。

纪舜英离京的时候,贤人特地遣人送了一碗冰羹去,让他解解暑气,太子亲身去送,这碗汤却没过太子的手,以是叫内监送去的,宋家门前又连着很多日子不清净。

半夜里这动静看着有些瘆人,石桂叫冷风激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,搓搓胳膊才要把窗带上,就见那只手托了甚么东西,外头一道闪电照得院中好似白天。

石桂睡得迷迷蒙蒙的,用力睁睁眼儿,耳边满是雨声,好半天赋挣扎着撑起眼皮,风夹着雨丝吹出去,屋里刹时一阵凉意。

转眼将要进八月,院里头池子里的红莲花开得连成一片,蝉声都黯了,人也是恹恹的,白日里院里头少见人,八月十五是石桂的生日,因着日子好记,倒有很多人晓得,郑婆子早早就来了鸳鸯馆,说要接了石桂回家,给她下一碗长命面。

因着抄经,手便下得慢,一个字错了,整张纸都不能要了,这些日子除了拆纸灯也没旁的事好做,中元节宋家要放的河灯且不止三百盏,丫头们得了闲手上都不断,管事婆子还得点哪个折很多些,交上去另有个赏钱好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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