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升的儿子叫高甲,因着结巴的弊端,没能给宋荫堂当伴读,也因着他结巴,嘴巴守得牢,等闲不开口,宋老太爷这才放心把差事交到他手上。
“我哪会同她置气,这丫头也是个好的,可惜了不肯勤奋,繁杏过两日就教她管帐,只不晓得她肯不肯下工夫。”石菊安妥详确,淡竹便差了一头,两个若能一心为着叶氏,补上石桂的空,她也就能放心嫁人了。
出了宋家,石桂还当没几个要念的人,点一点竟也有十好几个,叹一口气道:“春燕姐姐大人大量,别同她置气,她心机直,藏不住。”
石桂轻笑一声:“太太承诺了我赎身的,我身上这些银子全取出去将将才够,还得回籍还得找我爹娘,找到了又得安身,除了这个,也没旁的能攒钱了。”
石桂不料她会说这些,刘婆子一家都是看院子的,本来一家子相安,来了叶家姐弟,倒比本来繁忙很多,还把叶家姐弟当作穷亲戚,若说安妥确是安妥的,不免便有些忽视,到石桂来了,看着竟是熟谙的,反而客气起来。
“家里都办理好了,你乳母哭天抹泪来问了很多次,繁杏只说你同我辩论,先瞒得一时再说。”郑婆子唾沫都快求干了,葡萄也上门来探听,院里流言满天飞,石桂人好,春燕也是个好的,这两个还能为着甚么相争。
他目睹得石桂对他笑,倒手足无措起来,石桂送了人,还又归去,叶文心懒说懒动,她就坐在一边,两百两银子的银票她一来就还给了叶文心,叶文心却不肯要:“已经给了你的,就是你的。
石桂看她一眼,面上似笑非笑:“妈妈说是如何的?一样姓宋的堂兄妹,过来瞧一眼又如何着,大少爷回籍去的时候,两家也经常走动,女人还在别苑里住过好些日子呢。”
石桂未露惊色,本来就同她就不相干,只冲他笑一笑:“不必了。”说着回身出来,盘算了主张,要带上叶文心出去走一走,乡间地头上男男女女做农活的,山脚下还种着一圈果树,叶文心肯出去看看,渐渐就能好起来。
石桂抿抿嘴儿:“等我跟刘妈妈一道腌酱炒酱就又有了进项,能攒一点是一点,总得有个希冀。”叶氏不必然会收银子,可这银子她是必然要还的。
石桂也偶然戳穿她,哪一个不看人下菜碟,石桂既不能申明叶家姐弟是叶氏的嫡亲,便把家里特地带了甚么东西奉告刘妈妈,虽是守孝,东西也都是好的,还吞吞吐吐说上两句:“本来家里是极繁华的,遭了灾,这才来投奔宋老太爷。”
春燕笑起来:“倒不是不能。”锦荔是不能管帐的,高升家的又不住来求,等她嫁了,也无人能张口就回,不如让锦荔先学着,学不学得出来,那又是另一回事。
石桂只是笑,半句也不开口:“等过一贯她们也就想不起来我了。”如果能给淡竹石菊报个信也还好些,只怕不能够。
高升的儿子几近没开过口,这一个月里经常过来送药送吃食,此地就挨着宋家的田庄,倒无人狐疑他出来做甚,就要秋收,高升得了差事要离京,手上事没交给二管事,反交给了儿子,别个纵在内心头腹诽,也不敢劈面说破。
叶文心送他到门边,宋荫堂就要迈出门去了,又侧身:“隔两日我给mm购置些文房来。”屋里到底粗陋,那里可住,身边又只要一个服侍的人,叶文心已经遭了难,离了亲人父母,总得把她照顾好了才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