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莫想着你是太太的丫头,讨了她的喜好就成,上头要发落丫头,有的是体例,排在你前头的,你能避些就避些,可没一个省油的灯。”郑婆子一面说一面打量石桂,觉着她穿得太素,手上甚个金饰都无,看着就像个没根底好欺负的,自起来去取匣子。

郑婆子翻了小匣子,打里头摸了两钱银子出来,嘴里喋喋:“老太太喜好轻嫩的色彩,给你做一身水玉红的,你在院子里头她一抬眼就瞧见了。”

没一刻,春燕竟返来了,身后跟着茶梅玉兰两个,叫了管事婆子过来开库理东西,淡竹口快一问,茶梅便道:“也不知哪一门子的亲戚投了来,老太爷看了文说此子可期,这会儿要理屋子叫他搬了来,跟大少爷一处读书呢。”

她不过在厨房做事,那里端的晓得叶氏的爱好,也是自家猜测出来,倒是石桂,院子里的丫头看了一圈,既然豆蔻很得脸的,那她照着春燕豆蔻的行事,便也差不离了。

石桂眨巴着眼儿还不敢信,便是打醮打好了,也不定就能进叶氏的院子,哪晓得太太会特地要两个属狗的丫头去,内心总感觉有些古怪,问道:“这是老太太说的?”

“好是好,就是太刺眼了些,春燕姐姐是个好性的,余下的且还不晓得好恶,先素着罢。”郑婆子竟听了她的劝,觉着她人虽小,话却有理,更加觉着把她奉上去不错,把这事放下,给她一对儿粗银镯子。

郑婆子伸手掐掐她的面庞:“不但是进太太的屋子,是端庄在太太跟前服侍着,你大造化,挑中了你打醮提灯。”

石桂听着郑婆子扯了半日,这才把事理出来,打醮作道场也不是说办就办的,头一个就得请期,请期也有讲究,须得择出日子来,写在青藤纸上,焚香祷祝焚化,便似上章上表给了三清。

石桂一怔,郑婆子长长叹出一口气来:“大少爷的法事上头要挑属狗的,你就恰好是属狗的,你屋里那几个可另有舌头好嚼,这福就该是你享,旁个争不来。”一屋子丫头,或大或小,确是只要石桂属狗。

石桂点头应下记在内心,她还是拿住了那两样,多听多看少开口,进了院子也诚恳当差,大丫头压着小丫头的事儿,她也时有听闻,等熬到那一步了,再谈别的。

院子里人没补齐,太太这里要添上两个,就作粗使的活计,旁的不准碰,等闲连屋子也不准出来:“太太是个刻薄人,可她夙来最恨人嚼舌串连的,你只别犯了忌,有甚事就来寻我。”

“你来的早,先挑一张就成,背面另有人得出去,平日也没甚事,太太不苛责人的。”茶梅笑眉笑眼,开口几句便是个好脾气的,石桂连声叫了姐姐,茶梅送了她一条绣花帕子。

“你这手上空荡荡的总不成话,也得戴些才好。”又把那两钱银子放出来,如何看石桂如何感觉她这是要有大出息的。

陈娘子听着信儿又来了,这于石桂倒是不测之喜,清算了一包东西,秋娘做的麻布衣裳,给喜子做的兜裆布,另有给石头爹纳的鞋底,夏衣特地做了红的,于婆子才不能穿,还是不敢给钱,只又写了一封信归去。

小丫头们把这当作新奇事瞧,哄着茶梅多说两句,春燕性子柔,尽管自个儿叮咛了屋子铺盖再点了人去服侍,茶梅觑一眼她没说话,快语道:“才还在老太太那儿存候呢,也是本地的族人,年纪不大,十四五岁,奇就奇在是自家上山来投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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