生得不俗,说的话也不俗,规端方矩站着,眼儿也稳定看,晓得她是宋家出来的丫头,怪道站出来也不怯,看着不小家子气,吴夫人笑一声,请了她们吃茶吃点心。
喜子晓得秋娘悲伤,想问的话便问不出口,握了母亲的手,反是石桂劝上一声:“说不准爹回籍去找我们了,只没推测我们会又到穗州。”
喜子这性子,石桂摸着一些,几次听他说,力量大了就不挨打了,闻声了就心伤,晓得他是被打怕了,身上另有些陈年的旧伤,若不是得幸留在虎帐里,他在济民所只怕一样要挨那些大人的欺负。
喜子看看石桂,又看看秋娘,姐姐跟娘都带笑看她,他便点了头,吴夫人看他这是应下了,反笑起来:“要在这儿找一间教官话的书院,那可不轻易。”
喜子听了半日,晓得吴大人读书,明月大哥也读书,本来内心不说烦这些,却从没想过,这会儿想一想,在贰内心短长的人个个都读书了,他要想从戎,也得读书去。
喜子被救那会儿,吴夫人也曾见过几次,还清算了些衣裳鞋子给他穿,那会儿已经瘦得脱了形,洗洁净了细心看看也确是个端倪划一的孩子,不是那生得划一的,人估客且还不要他,卖不出价去还得砸在手里。
石桂说着便问:“我传闻自古名将也读书的,劝他先去书院,读读兵法也好,纵端的要从戎,肚里也还是得有学问。”
喜子还想回营里去,跟着娘和姐姐,每天都食饱衣足的,可总觉着浑身不得劲儿,非得跟着打拳才利落些。
秋娘千恩万谢,搂着喜子坐下,吴夫人问了是怎生失了孩子的,秋娘怔得会儿,眼泪就跟着淌了下来,把如何从村庄里被骗出来的,又是如何先被婆母卖了的,一桩桩奉告吴夫人。
吴夫人也不能冒然提起让她们去看抚恤名录,里头军籍的还能得些赔偿的银两,就按着战死的算,可民人补的钱却不比甲士多了。
吴夫人看喜子是至心挂念着,笑着道:“千里跟着我们老爷一道,有他在我还放心些,两个隔上半月总要返来一趟,到时候我奉告他。”
非论她是真有这个意义,还是随口说上两句,石桂都要谢她,吴夫人吃上两口茶,借着吃茶的行动还去打量她,生的倒是柔眉柔眼的,一双眼睛却熠熠生辉,倒把弯眉小口的和顺处给袒护下去,只瞥见眼睛眉毛里透暴露来的刚烈了。
真等他学了五年,端的想明白了,他要从戎,石桂也不能拦着,可也不能让他当个睁眼瞎子,会写会算能看能读,才是先要学的。
石桂不怯,秋娘却有些怯,她就跟初见明月时一样,恨不得给吴夫人跪下,也确是差点儿跪下,还是吴夫人身边的丫头扶了一把:“我们太太见不得这些的。”
“我男人说是来穗州跑船的,如何也得带着后代来寻一回,端的寻不着了,我们再回籍去。”说着把石头来穗州跑船,攒钱想替女儿赎身的事也说了。
一家子山长水远的赶到穗州来,还不晓得吃了多少苦处,叫别个去查死人名单,还真是不好开口。
秋娘应得一声,看看女儿,又想起明月来,捏一捏喜子的手,喜子一激灵,这才开口道:“吴大哥往那里去了?”
千里也确切受教,上了船就拿书看着,推了个沙盘排兵,吴大人还道他是可造之材,年青肯长进,又有一肚子的聪明劲儿,见天的说着他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