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子敬了她是长辈,她倒背后里使绊子,拿些混话想坏孙子的明净,手上的转珠儿越拈越快,内心却有了计算,这很多年,长处也尝足了,是时候要吃刻苦头了。

货郞还说些山下头的货色,总归要靠他这一双脚去买了来,收几个车马茶水水,石桂除了需求,绝少花消,舍得给门上的婆子买零嘴儿,自家却不吃不消,身上也没新衣,手上一只银镯子戴了两月不见换的,一到发月钱了就去磨繁杏,借了子出来,把铜子换成银子。

小羽士吸吸鼻子:“八月十九。”他每天要做功课,还得学画符,日子记得牢,瞥见石桂咬咬唇,月色上面巴掌大的小脸泛着光彩,一双眼睛盈盈有光,微叹出一口气来。

这一回打醮,宋家就想来人,是老太爷闭门谢客,一个外人都不带,连投上宋家的阿谁少年宋勉,这回也没能跟来。

宋老太太看那灯花噼啪一声爆开,直蹿得一尺来高,双手合什才要念佛,又改了口,念一声无量寿,一掌控了叶氏的手:“我们思远能投生一个好人家了。”

摆了灯上了十供,又得点灯,几个丫头仓促归去睡了个觉,没半天又起来了,吃上头倒没苛待她们,可累了半日,也就喝一碗姜汤发发汗,热手热脚的钻进被窝里,没一会儿就睡眯了畴昔。

石桂在这上头自来不吝啬,一口应下了,叶氏院里头办事,赏钱自来是足的,两小我冻了一夜,传闻有两吊钱,这才好过些,石桂搓了腿儿,多穿了一双袜子,再把里头的裤脚扎紧,再算上这两吊钱,她进宋家七个月,就已经攒下四两银子了。

可这一夜冷归冷,却无风,天上星星颗颗可见,仿佛伸手可摘,云消雾散,月辉星辉相映,这一回宋老真人不必人替,手执拂尘,嘴里念着经文走到正中,点亮了最高那一杆灯。

石桂笑一笑:“糖饼子分你吃,今儿是我生辰。”是白大娘捡到她的日子,就算是她的生辰了。

院子里闹哄哄这很多人,哪个都有一本帐,石桂也顾不上别个的事,看着钱匣子就感觉有盼头,她的身价才五两,等存够这五两银子,趁着老太太打醮积福,她又是属狗的,正捏着这桩事,如果家里来哭求,保不齐就能出去,只当是在宋家打个长工。

主子有坐,丫头们却得陪站,桂花几个还好些,今儿的灯一盏没熄,就在廊下候着,里头人瞧不见,她们还能挨在门上靠一靠,略眯眯眼。

她不动,无人敢动,三百六十一盏灯一一燃烧,老太太才扶着叶氏的手站起来,人又倦又乏,眯了眼儿道:“散了罢。”

山上又没甚好玩处,几个都累倒了,那里还能登山,跟来的丫头全出去了,涌到戏台边听戏,石桂饱睡一日,那戏要唱上三天,锣鼓点儿打个不住,背面模糊闻声声儿,她也睡不实。

石桂来的晚,倒成了小丫头里边最有钱的,她一贯说要把钱给了爹娘,自有几个笑她痴的,可也为着这份痴,繁杏竟同她好起来。

坛上唱着上灯经,一盏盏灯点着了,把供品摆出来,九节莲藕桂花东酒,玛瑙葡萄西山盖柿,另有新下的栗子跟刻成莲瓣的西瓜。

干脆爬起来也去看看酬神的戏,旁人都出去了,一个屋的就只要绿萼还在,她坐在床上做针线,这两日一向赶工,绿布底儿,上面拿黄线一层层的叠着绣花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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