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白脸乞儿看她目光冷绝,担忧她会果然如此。心中一急,便又挣扎几下。周青阳忽的伸手,还是点了他的大椎穴,白脸乞儿顿时跟那黑脸乞儿一样满身酸痛难当,但毕竟自小修习礼节,若让他如那黑脸乞儿普通地嗷嗷叫唤,倒是不可,只得硬忍。半晌不到,便已满身颤抖,汗出如浆。周青阳一发狠,便又伸手往他肋处笑穴上一点。人自来都是忍得了疼痛,但若要忍住不笑,倒是千万不成。荆策见周青阳如此,不由哑然发笑。
荆策与周青阳相对皱皱眉头,皆是闹不明白。
周青阳“哼”了一声,道:“我看你离得不远了!”
荆策与左质闻言,皆是点点头。
荆策奇道:“为甚么?”
左质点点头,慨然道:“羊羔另有跪乳之情,左质生于养马者之家,父母祖辈经心扶养,怎可连一点报仇的心机血性都没有。鄙人搏命,也得将父母的骸骨合葬。鄙人要去金乌城。”
左质并不答复她,持续道:“鄙人被逐,须是立即分开郢都才行,官兵押送,连家人都不能告别。便在城郊盘桓数日。厥后母亲托人给鄙人带来川资,让鄙人去吴国,说那儿有父亲生前好友。鄙人问起家中环境,来人支支吾吾。鄙人给些财帛,方才肯说。本来那楚王竟然日日传召族人入宫相马,稍有不得方法处,便命令击杀,竟是拿杀人取乐了!当时之日,家中男人已然被搏斗殆尽!厥后鄙人散尽身上财帛,打通守城小吏,便乘着夜色入城回到家中,却还是迟了一步!鄙人家中,男女长幼,竟在一日当中尽被杀掉,不幸鄙人小妹,年齿尚未及笄,却被**而死!”说至此,咬紧牙关,眼泪却忍不住滚滚而落!
周青阳笑笑道:“只是些许钱两罢了。你不消放在心上。”遂三人散去。周青阳方知荆策被摈除一事,荆策心中闷闷不乐,便只顾走路。周青阳看他半晌,忽地笑道:“荆策哥哥,我倒感觉此次你师父逐你出金乌城,挺好。”
荆策一愣,大着胆量说道:“你别,你如果也把我摈除了,我就真的没有处所可去了!”
周青阳忽对荆策道:“荆策哥哥,金乌城弟子向来游走各国,行侠仗义,莫非竟也不晓得这等事情?”
周青阳与那白脸乞儿拆得十招,已知他只是个左撇子罢了,所出招式便恰好与凡人方向相反,却并没有甚么别致之处。遂忽地招式一变,倒是一招“去光敛焰”,荆策恍然记起,那是云姨当年的掌法,云姨虽是女子,但若论起掌法与软剑,倒是一流,掌法更是不带虚招,简便有力之势,不输师伯。而周青阳本日不出腰中软剑,原是因为心中气极,若真的抽出软剑来,恐怕那黑脸乞儿与白脸乞儿便必得挂点儿彩才行。
只听那白面乞儿又道:“你当爷们傻呀!青梅酒坞!那但是有王室撑腰的!爷我们明天就看上你这个酒坊了!”
荆策见贩子上酒旗招展,连缀不断,皱眉道:“各国禁酒令都非常严格,楚国也不例外,为甚么鄂城反而酒坊林立。官府不管的吗?”
左质迟疑一下,接过银币,道:“左质与两位公子素不了解,二位如此待我。若来日再见,左质必服从二位差遣!”
青梅酒坊据传为鄂王熊红所建,自是多少与楚王室有些渊源。只是这个倒是连荆策都不晓得的,这个乞索儿又从何而知?周青阳不由皱了皱眉头。遂又将那白脸乞儿高低打量了一番。见他虽破衣烂衫,但一举一动,仿佛很有些章法。刚才说话的腔调又很有些仿照那黑脸乞儿的味道,心下顿生迷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