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毅这些年看管义庄,甚么吹拉弹唱的出殡殇乐没听过,可这笛音方起,悲悯哀怨,六合落寞,内心没出处的一酸,贰心知是这笛音古怪,顿时用双手将耳朵堵住。
阮姝收回银铃,娇笑道:“妾身还道是谁呢,本来是峄山孟家的徐二公子到了。”
若不是他背后一柄乌黑色的仙剑铮铮颤抖,云毅也只当此人是哪处的世家公子。
手中的天正剑浩气凛然,剑芒交叉成网,身形超脱,倒是顾忌笛音,困而不攻。
当时云毅不知,凡是修神仙士,不管正魔两道,内家娘家,都是力求超脱肉身循环之苦,铸练本命元神,以真气凝真元的过程。
真气不过打坐练功,数日便可规复,可真元倒是数十年苦修而来,一丝一毫也不得虚废。
云毅在旁看的心惊,暗道:“这妖女如若方才就使出这一手,那里还用与我多费唇舌?”
此人影形如鬼怪,无声无息,连在一旁观战的云毅也没发觉。
转眼又是十余招,固然徐公子并未稳占上风,可连云毅都看得出来,他仍不足力后劲,反观阮姝汗珠涔涔,已是非常吃力。
转眼二十余招,阮姝真气稍滞,见四周剑网层层叠叠,她玉容一肃,气劲轻吐,两行清泪滴落笛孔,曲调顿时一转,凄凄悲鸣中,五色斑斓的罡风横扫徐公子。
“阮红铃,连四张机的门人你都敢动,果然是越活越长本领了。”
这玉笛经阮姝师尊古音婆婆百年炼制,吸纳六合灵气,早已是名震西域的仙宝奇珍。
徐公子见阮姝亮出玉笛,心知这一战在所不免,可他一来矜持仙术超然,又不肯占名女子的便宜,是而恻立一旁,静候阮姝出招。
就在两人争奇斗艳,在义庄内大打脱手时,冷不防一道人影悄但是至。
阮姝说到底与云毅并无深仇大恨,是故这压箱底的绝学也没用上。
徐公子首当其冲,听的心神恍忽,堆积在掌心的真气顿时涣散,他知这是咒怨峰的绝学,不敢粗心,忙抱守灵台,心中空明澄彻。
阮姝笛音绵长,徐公子安闲淡定,二人在罡风中或攻或守,一曲昭君怨离愁别恨,一把天正剑行云流水,竟是不相高低。
他话音未落,一句句晦涩难懂的鬼言祭出,左手从乌黑的袖口快速伸出,一阵惨绿色的浓雾倏然满盈。
这‘昭君怨’乃是古音婆婆成名绝技之一,阮姝醉心多年,早已到了炉火纯青之境,一曲奏来,已是未成曲调先有情。
短短眨眼工夫,云毅已然从鬼门关走了一个来回,就在他惊魂未定时,耳畔却俄然传来徐公子的一声惊呼。
阮姝手持玉笛,运起十成的丹田真气,手指灵动间,万千光彩灿烂如流,迫得徐公子回剑自保。